有人說,中國旅客走到哪裏,就為哪裏帶來浩劫,這話一點都不錯。有「世界長壽之鄉」、「中國人瑞聖地」之稱的廣西巴馬縣,就因為太多特殊遊客前往朝聖,太多的商業開發,遲早也會被毀掉。

所謂特殊遊客,就是身患絕症、生命進入倒數的一群人,當現代科學技術已無法挽回他們生命的時候,地處廣西邊陲的巴馬瑤族自治縣,成為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在巴馬,「長命百歲」並不是祝福,而是活生生的現實,最長壽的一位已活到一百二十七歲,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巴馬被國際組織命名為世界第五大長壽之鄉,前往朝聖者便絡繹不絕,希望解開長壽之謎。

今年,各地來的人潮更加洶湧,主要來自以上海為龍頭的長三角發達地區。他們喝這裏的水,吸這裏的空氣,喝自己的尿液,甚至學狗在山坡上用四肢爬行,目的就是想多活一天。不少人在巴馬生活一段時間後,發現長壽之鄉的秘密,除了與世隔絕帶來的山清水秀,空氣清新,還因為大山裏的人非常淳樸,生活簡單,粗茶淡飯,清心寡欲。

巴馬成為求命者的希望,但求命者則毀掉了長壽鄉的未來。無利不起早的商家發現巴馬蘊藏巨大商機,地方政府看到特殊的旅遊資源,官商一拍即合,銳意在巴馬發展養生產業,養老服務中心、度假村、別墅、養生公寓拔地而起,到處是塵土飛揚,到處是商業化。在長壽者最多的坡月村百魔屯,當地農戶只有六十戶約二百人,外來朝聖者則是原住民的數十倍;過去進百魔洞是免費的,現在此洞已被承包經營,進洞吸氣一次收費七十元,月費三百元,還要分單雙日進洞。

機器的轟鳴打破了寧靜的山村生活,商業化令人無法維持清心寡欲的生活模式,長壽鄉發展養生產業,代價則是環境污染及心靈污染。壽星公吊頸——嫌命長,恐怕是巴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