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到三秒空檔,我的頭腦完全空白。沒有擔心這瘋子會開槍打我,沒有考慮是否該下車逃跑,我甚至連眼也忘記去眨。就像一樽還沒給扭開的蒸餾水,腦筋定格在剎那。

「司機大佬?司機大佬?」

直至墨鏡男聲音再次響起,我方醒悟過來。我看到丟在地上,仍在燃燒的香煙。我尷尬地把它拾起,用抖得不能再抖的手放回口中深吮。「你的臉色不對啊?是不是煙過期了,還是不要抽好了?」抬頭,墨鏡男左手摘下墨鏡,臉上一副真切關心模樣,他的右手還拿着槍。

「你……你是……」喉嚨乾枯,我哼不出半句。

「我?我幹嘛了?」墨鏡男眼眉輕皺,像不明白我到底驚駭些甚麼:「幹嘛喇,是我臉上塗髒了嗎?」言談間還要有意無意擺動手槍,絲毫不怕它會近距離走火把我轟成蜂窩。在這麼一剎那,我實在分不清這男的到底是真瘋還是假傻。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此刻手中有槍——那應該在電視電影中,或是巡警槍袋裏才會看到,貨真價實的手槍。

「你是……真的?」我吞口水,把話續上。

居然看着後視鏡梳頭的墨鏡男,愣了一愣:「你是問我的手槍是否真的,還是問我本人是否真的職業殺手?」墨鏡男此時已把注意力轉移窗外,看着車外大雨遠處。我顧不得回答,雙眼已跟隨他的目光往外看,見到大約五到六個,穿着黃色反光衣的警察機動部隊,正冒着大雨,逐台逐台車的巡察。而重點是,他們的其中一個已走到隔籬線上,前方兩個車位的賓士車外。可惜雨愈下愈大,無法看清。

「喂,司機,按水撥。」墨鏡男輕喚。為怕他開槍射我,我言聽計從。

「司機,停車熄匙身份證。」警察聲音自窗縫鑽進,的士內的我倆傾耳細聽。

「為甚麼?我又沒犯法?」賓士車主趾高氣揚,完全沒有合作的意思:「前方到底幹甚麼呢?我還要趕着開會喇!我們納稅人可不是給錢你們阻塞交通的!」大概沒穿雨衣,長時期被豪雨敲擊腦袋的感覺也不好受,我看到這位警察臉色也沒太好。(待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熱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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