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雋永:南方印象

二○○八年,筆者帶領香港學生到廣州拜訪《南方都市報》。接待人員無不對我們指定到訪《南都》表示不解,他們只有數次與香港同業交流,香港也很少人看南方報系,更遑論學生。當年,確實鮮有港人熟悉《南都》的報格、歷史。《南都》二○○三年報道「孫志剛案」揭發一宗收容所命案,引起震動,溫家寶親批立即廢除收容遣送制度,是內地第一次因一個報道改變一條法規。筆者覺得有必要讓學生開眼界,於是堅持拜訪。

與我們交流的高級編輯甫坐下就開門見山:「你們來想知道甚麼?」沒有其他內地報社的「官樣」,幾個較成熟的大學生開始追問《南都》如何與中宣部角力、編採人員是否背負沉重壓力等。編輯笑道:「我也是中宣部出來的,太清楚他們的底線,你明知甚麼會觸動神經的,就要學會技巧的避開它,我們像是銬着腳鏈跟中宣部跳舞。」

學生忍不住問幾個高級編採因「貪污」入獄,是否帶來很大衝擊?剛巧一個中年男子經過,編輯笑道:「我坐牢很短時間。哈哈!剛才那傢伙坐了四年,沒甚麼大不了。」學生們對他的從容很驚訝,他補充:「我們是做實事的,少跟我來個人英雄主義那一套,我不撈政治本錢的,也不要出風頭。」

短短兩小時的交談意猶未盡,帶走的是對《南都》點點的敬意,還有對港媒的反思。

鄧咏駿 新青年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