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微博:網絡小說:《失落獎座後的啤酒夜》

我不喜歡喝啤酒,可留學英倫幾年,喝得最多的也是啤酒。

看到英國人把啤酒當水喝,拿着酒館裏的起迹玻璃杯,咕咚咕咚猶如水桶般往肚子裏灌,感覺總是怪怪的。

有時候,即使是跟教授討論作業,穿着卡其色西裝的白髮教授也總會一手拿啤酒,一手拿論文的跟你詳談西方哲學史,身後站着大群下課趕來看足球的喧囂群眾。待喝到半醉時(啤酒的話,往往需要灌下一定分量才會萌生醉意),腦筋反倒有種清醒的感覺,像是頭頂上四面圍牆給瞬間擊倒,思緒遽然決堤瀉出。

我承認,對於飯後的哲學討論,喝啤酒或許真有幫助還說不定。可每當我拿着新寫論文,走進校園裏的學生會酒館去,我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子每每仍會皺眉不妥。到底是中國人天生古板保守,還只是我的個人問題?我不知道。

反倒是我打工的餐館老闆,他的喝啤酒習慣最為深刻。老闆是個英格蘭人,卻常說英格蘭人最不會喝酒,特別是啤酒。

大概在十年前,還是從事資訊業務的他曾到東京住上兩年,學會了日本人用玻璃小杯喝啤酒的絕活。日本人在喝啤酒前,習慣把小杯子放進冰箱去雪個半天,待真正要喝時才把啤酒倒進杯子裏,小口小口地吞,達到真正透心涼的效果。老闆說,喝啤酒的精髓不在量,而在溫度——不論牌子,愈冰的啤酒總是感覺愈好。

我雖不完全認同(其實我虛偽了,是半點也不認同),可我還記得,老闆跟我說這番話時眉飛色舞,就像恨不得要立即飛去北極,在冰層下挖洞然後把杯子跟啤酒扔進去。老闆說罷又即席示範,我從他手裏接過冰凍的玻璃杯子,呷下冰凍的朝日啤,感覺就是非常非常的冷,沒多大感覺。

大概還是繞圈子的回到老問題上:我根本就不喜歡喝啤酒。

然而,不喜歡喝啤酒,卻不代表我死都不會喝啤酒,即使是在畢業回港後。

情況就有點像到羅馬參觀梵蒂岡前總要換長褲,進清真寺前總要脫鞋子,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其實是擺姿態大於實際意義。比如說去朋友家露台燒烤,把蜜糖掃在雞翼尖上時,或是假日到海邊去曬太陽,看到比基尼媽媽在海邊拖着三歲小孩時,你手上總要拿着一罐啤酒,「咔喇」地把它拉開然後灌下。對,就像當年讀完村上春樹的《聽風的歌》時,總會想吃意大利麵,聽艾靈頓公爵(Duke Ellington)的黑膠,和喝啤酒。

又或許就像現在,當夜裏獨自在家,看着電視上熱烈播放着莫言的得獎感受時,雖沒讀過莫言,卻難免想喝杯喜力(Heineken)。

沒甚麼,就擺擺姿態罷了。(全文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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