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請把槍口抬高一厘米

內地學者于建嶸出入各種場合大講政改，至今安然無恙，可稱得上異數。吉人天相的背後，實是這位老兄名頭太響：曾進過中南海給當政者講課，這在古代就是「帝師」了。

尤可夫今日說他，緣於他的一段微博，不長，且錄之：「課後，一公安局長學員很真誠說：我完全同意老師的政治改革主張，中國只有走民主和法治之路才有前途。我笑問：那如果我去參加民主運動，上級要求你抓我，你如何辦？答：當然抓你。我笑稱：沒良心！答：這與良心無關，飯碗使然。但我不會讓他們打你。」

「我不會讓他們打你」這幾個字，有人見之安然，有人見之膽寒。于背負「帝師」之名，方得如此待遇。其他人呢？

最近打人的消息很多。曾為律師的李莊講述他的代理人龔剛模被連續吊打八天，不得不「如實」交代涉黑事實，並在法庭上反咬律師一口。前足協副主席謝亞龍面對十二項指控，當庭翻供，一一講述刑訊逼供的具體時間、地點和實施人。維權律師陳光誠神奇地逃出圈禁地後，在其向總理提出的申訴視頻中，講述最多也是自己和家人數年間如何被殘暴虐打之事。

李莊、謝亞龍、陳光誠的講述都可謂一面之詞，最終要循法律途徑給出真相，但是短短的時間連續爆出同樣的情節，令人不得不相信刑訊逼供在公安已是常態。那位主動給于建嶸「不打」待遇的公安局長一番言辭，無異於證實刑訊逼供是常用手段。

端人飯碗的執法者似乎只有扮演行刑者的角色，但有人給出另一個答案。專制的東德政府覆滅後，開槍鎮壓槍殺無辜群眾的警察被推上審判台。警察辯稱：我們是在執行上級的任務和長官的命令，沒有辦法拒絕鎮壓群眾，開槍打死老百姓不是我們的錯。法官說：你是無法拒絕，你有執行長官命令的義務。但同時，你在開槍時有抬高槍口一厘米的權利和自由。你沒有這樣做，而是直接瞄準開槍打死老百姓，你就有罪。警察反人類罪成立。

是的，在命令之外，還有良知。是否把槍口抬高一厘米，神州執法者今天面臨同樣的選擇。那位同意于建嶸政改觀點的公安局長已有選擇：執行命令，但是不打你。當更多的人選擇抬高槍口時，就是制度為禍、法律縱惡的局面開始扭轉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