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為甚麼要律師宣誓

司法部日前下發通知，宣布建立律師宣誓制度。司法部的解釋是，建立此制度，是為了「引導廣大律師牢固樹立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工作者的信念，自覺踐行『忠誠、為民、公正、廉潔』的核心價值觀」。

其實，宣誓就是個形式，從來沒有約束力。自古以來，不論是卿卿我我的男歡女愛，還是廟堂之上的莊嚴承諾，如果一個人並非君子，且心中並無信仰或道德約束，再美好的誓言都是說給別人聽的；而對自己作用到底有幾何，數數從古到今有多少禮崩樂壞的事，心中自會明白。所以，司法部弄出這樣的名堂，不外乎又是向某人某黨表忠心而已。

令人質疑的不僅是宣誓這道程序，更重要的，是誓詞本身有問題。誓詞很長，核心有兩個，一是「忠於祖國，忠於人民，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擁護社會主義制度」，二是「維護憲法和法律尊嚴」，「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維護法律正確實施，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這當中，律師界質疑的就是「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著名法律學者賀衞方為此批評，這是讓律師忠於某個政黨，是典型的政黨「過網擊球」行為。有人借此發揮，倘若美國共和黨的律師宣誓忠於共和黨，民主黨的律師宣誓忠於民主黨，兩黨紛爭下，法律的尊嚴又何從維護？

另一著名律師斯偉江則指出，司法部用心良苦，希望能用誓言羈縻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的律師，要忠黨愛國。事實上，如同男歡女愛，要抓住對方的心，靠的不是誓言，而是愛和付出。

律師界憂慮有一天律師也會成為解放軍第二，淪為純粹的政黨機器。一九九七年十月前，解放軍入伍誓詞說「熱愛中國共產黨」，此後，這一表述就改為「服從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熱愛」與「服從」，僅僅一詞之變，就完全界定了軍隊的性質是政黨機器，而非國家機器。面對解放軍的誓詞之變，律師界由彼及此，牴觸宣誓，似在情理之中。

但是，律師界沒有注意到「黨指揮槍」的背後，其實是「槍指揮黨」，誰掌握軍權，誰才是最高領導人。鄧小平、江澤民卸任後，之所以保留中央軍委主席多年，就是為了「挾槍令全黨」。

眼下，司法系統弄出個律師宣誓的名堂，想必也是要製造「黨挾槍令律師」的紅色恐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