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樹猶如此

看過不少寫樹的文章，記憶猶新的是白先勇的《樹猶如此》，文中描述樹、人、景的和諧情狀：我家後院西隅近籬笆處曾經種有一排三株意大利柏樹……樹的主幹筆直上伸，標高至六七十尺，但橫枝並不恣意擴張，兩人合抱，便把樹身圈住了，於是擎天一柱，平地拔起，碧森森像座碑塔，孤峭屹立，甚有氣勢。

不過，一旦牽涉冷漠無情的官僚系統，人和樹都不好過。跑馬地馬場裏有一官辦遊樂場，場內有緩跑徑，徑旁植了一排雞蛋花樹，四、五米高，夏季開出黃白色的小花，其狀甚美，清香優雅，亦可入藥，製成廣東人常飲的五花茶。惟不知何故，所有雞蛋花樹被攔腰截斷，剩下百多個光禿禿的樹幹。

眼見百樹腰斬，樹木專家心痛不已，大嘆無葉樹木沒法進行光合作用，易受真菌侵蝕，不是餓死，就是病死。馬會也覺莫名其妙，直言樹木毫不影響賽事，不明白康文署為何斬樹。唯一可能性是官僚但求方便，因為修樹太麻煩，於是狠下毒手斬無赦，在短時間內完成「管樹任務」。明乎此，人們也就不難明白為何屠樹事件屢見不鮮，為何塌樹傷人屢防不止，端的是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或許大家可以這樣自我安慰，幸好特衰政府不設公營理髮服務，否則官僚為求方便，不排除會齊刀割下閣下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