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十年前央視很恥辱

「九一一」十周年，美國隆重紀念，莊嚴肅穆，令人感懷。中國各地類似活動較少，但傳媒很來電，紛紛刊發大量的紀念特刊。這些特刊，不僅內容上乘，而且製作精美考究。

其實，內地很有一批媒體，是藉着當年的恐襲事件一舉成名並進而成長壯大的。新聞人靠着自己的理想和人文情懷，在十年間，逼着官方，一點點地打開緊閉的管制大門。基於這樣的事實，內地媒體對「九一一」事件持有一種十分複雜的心理。一方面，是發生了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件，為媒體提供了衝破禁忌的可能；另方面，人類共同的價值觀，為媒體提供了衝破禁忌的膽量。在一定程度上，內地傳媒能有當今的報道格局，「九一一」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

這樣說，不等於要慶幸，那畢竟是對遇難者的不敬。

與這種突破並列的，還有着內地媒體曾經的恥辱。央視主播白岩松在《幸福了嗎？》一書中提到，有一年去美國看新聞博物館，看到二○○一年九月十二日當天各個國家報紙的頭版。所有的頭版都報道「九一一」，只有中國報紙頭版還是領導接見。白岩松為此慨嘆，「當你站在這個展板面前時，你立即會產生一個瞬間感覺，中國必須要成為世界的一部分，我們要有一個共同的價值判斷」。

還有人在微博上透露，「九一一」發生時央視的收視率是國家機密。據說，恐襲發生時正值新聞聯播，因為播前要審查，但審查官已下班，編輯猶豫不決。最終的結果，是央視只被允許播發二十秒短消息，儘管次日獲得允許播放兩分鐘消息，但事已太遲。可以想見，央視收視率多麼悽慘，位列國家機密也在情理之中。

據央視另一位主播張泉靈透露，恐襲發生後，自覺趕到單位的當班或不當班的同事有兩百多人，所有環節都準備好，惟缺播出命令。但是，直到第二天，央視只能重複播出一句話：美國遭受恐怖襲擊。之後幾天，央視天天接到觀眾怒氣沖沖質問的電話，工作人員只能答「對不起」。

白岩松沒提到「恥辱」二字，但他的內心一定感到了恥辱。張泉靈的微博則印證了央視其實的無奈。媒體人面對質疑，只能為官方背黑鍋。十年前，中國缺的是對普世價值的認同；十年後，媒體認同了普世價值，但官方依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