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大地：「異質思維」之微妙猜想

北京最大的黨報《人民日報》以評論部的名義忽然發表評論文章：以包容心對待「異質思維」。北京目前的政治氣候堪稱微妙多變，一方面發起全國唱三十六首紅歌，一方面又改革官方的文化體制，將其推向市場經濟；一方面有領導人不斷倡導政治改革，另一方面也有領導人強調維穩，強調包括不搞私有化、不搞三權分立、不搞多黨輪流執政的「五不」；一方面強調不搞指導思想多元化，另一方面卻又要包容「異質思維」。看來，在這紛亂之中理出個頭緒也不是易事。

針對中央省級一把手

到底甚麼是「異質思維」，這篇文章沒有清楚的界定。筆者根據文化大革命以來北京政治殘酷鬥爭的教訓，相信這種失誤將惹來許許多多的麻煩。如果這個包容「異質思維」的提法，僅僅出自《人民日報》的評論人員，錯了就清出報社。目前，內地官媒其實經常清理具有「異質思維」的老編，這比文革期間打成反革命已經是好多了。不過，「異質思維」來自中共高層，那麼就是路線鬥爭了，或有人要下台，或有人被打入冷宮，尤其圍繞明年中共十八大權力再分配的鬥爭已經拉開了帷幕。

文章說，今天的中國社會，正處在一個思想和文化多元、多樣、多變的時代。多元表達難免會有「異質思維」，甚至給人「雞同鴨講」的感覺。在這一過程中，我們欣賞理性平和討論，期待聞過則喜的態度，但也不無遺憾地看到，一些人在討論中容不下異見，相互對罵、攻訐，動輒給對方扣上嚇人的帽子，用意氣之爭代替真理追求；一些人對待批評建言，非但不虛心聽取，反而搞起了「誹謗定罪」，甚至以權力意志壓制不同聲音。

筆者理解，這裏所說的「異質思維」，第一，指的不是一般性的不同學術觀點，而是帶有政治性的問題。第二，針對的不是一般的學術機構，也不是一般的社會討論，是特別針對中央和省級的第一把手。所謂的「誹謗定罪」，使人聯想到重慶剛剛撤銷的李莊案。

黨報評論文章有來頭

文章引用了毛澤東「讓人講話，天不會塌下來」和鄧小平「七嘴八舌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鴉雀無聲」的語錄，來論證執政者以包容心對待「異質思維」的重要性。不過，文章最想推出的還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衞你說話的權利」，指這是一種胸懷，更是一種自信。無疑，這是絕對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世價值觀。但是，偏偏「普世價值觀」正是北京高層近年來激爭的焦點之一，雙方也各有領軍人物。因此，《人民日報》這篇評論文章真是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