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1/2010

播放本新聞相關短片

魯迅投槍:腐敗不除駐京辦難滅

臨近春節,北京開始籌備「兩會」,反腐大騷又例牌上演了,據說上面已發出「紅頭文件」,要求在半年之內,清除副省級以下地方政府的駐京辦。對這等事,我向來奉行「姑妄言之,姑妄聽之」的態度,決不會當真。

類似駐京辦的機構,其實已存在數百年,清末民初時叫做「會館」,大多是京官為方便家鄉讀書人來京應試或候補官員暫住而捐建的。蔡元培做民國政府的教育總長後,我應邀做了教育部僉事,一九一二年五月,我初到北京,便寓居宣武門外南半截胡同的山會邑館,這就是我後來在作品中屢次提及的S會館,我在這裏一住就是七年,「見過辛亥革命,見過二次革命,見過袁世凱稱帝,也見過張勛復辟」,這是我一生中最為苦悶悲憤的時期,白天去教育部上班,晚上回會館抄碑帖、看佛經、校古籍,在學術上默默耕耘,我的第一篇小說《吶喊》就是在這裏寫下的。

我在《吶喊.自序》中記述道:「S會館裏有三間屋,相傳是往昔曾在院子裏的槐樹上縊死過一個女人的,現在槐樹已經高不可攀,而這屋還沒有人住。」夏夜,屋裏蚊子很多,屋外樹下又有冰冷的槐蠶落在頭頂上。這麼說來,當時的會館環境並不好,甚至是惡劣,但好在租金低,這對過着「北漂」生活的我來說,助益匪淺。

成為地方官員行宮

不過,自從會館變身為駐京辦後,一切都改變。首先,駐京辦是豪華會所,設有酒店、招待所、桑拿等設施,宏大而氣派,這不是僅「三間屋」的會館可比。其次,駐京辦是為地方官員出差或旅遊時使用的,像我這等讀書人或小官僚,只能望門興嘆,遑論一般老百姓。有人形容駐京辦是地方官員的「行宮」,在這裏尋歡作樂,神不知鬼不覺。其三,駐京辦的另一個主要功能,是向發改委要項目,向財政部要錢,項目與錢當然不是白給的,腐敗不可避免。

近些年來,我看到駐京辦又多了一項「截訪」的任務,阻攔及遣返本地上訪者。為此,駐京辦專門僱用了一批閒雜人等,或者乾脆叫流氓好了,負責抓人、看守及遣送。還記得嗎?早前安徽一名女青年在北京被截訪,被剝奪人身自由後,又被一名看守強姦,暴露了駐京辦藏垢納污的冰山一角。

駐京辦是中國特有的怪胎,是腐敗大樹上長出的一根毒枝,腐敗不除,駐京辦難滅,最多是改名換面罷了。

周紹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