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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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投槍:上海公安抓捕大戲

一九三一年,我寫詩《贈鄔其山》:「廿年居上海,每日見中華。有病不求藥,無聊才讀書。一闊臉就變,所砍頭漸多。忽而又下野,南無阿彌陀。」鄔其山即日本朋友內山完造,他後來寫《回憶魯迅》一文,其中有段:「魯迅在逝世前的談話中,這樣說:『我看中國的將來將變成阿拉伯沙漠,國內將因國內戰爭而不斷變成沙漠……如果這樣進行下去的話,中國四億人民將處於飢餓戰線上。那時候,將不僅是中國的不幸,而是整個世界的不幸。」

如今看來,我的預言是落空了。各路軍閥被消滅了,中國沒有變成沙漠,四億人民未必發財,卻都添丁,如今有十三億人口了。據說上海市更是樂園,明年要舉行「世界博覽會」了,使我這個老上海顏面大大有光,這不只是中國的大幸,也是世界的大幸。

不過,還是有不幸的事。上海沒有了軍閥,卻多了公安,平民百姓照樣悽悽惶惶,日夜不安。據傳媒報道,立此存照:「上海警方近日開展『迎世博、保平安』打擊整治攻堅戰,八月四日凌晨出動大批警力抓捕一盜竊團夥成員,總共抓獲六十五人。當天行動包括五處抓捕點,但僅銀都路二六八八弄一處抓捕點,當天至少有六處房間被錯誤破門入屋,三十人被驚擾,其中十二人被錯銬,八人被帶走後放回。」好傢伙,我魯迅若也住在那裏,這回肯定被公安五花大綁,因為我的長相就是曹聚仁寫的「鴉片煙鬼的樣子」,還能不被抓嗎?我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心驚呀!舊社會如此風聲鶴唳,新社會怎麼也如此嚇煞人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想請教毛主席。

好人壞人 抓了再說

傳媒也對公安表示不滿:「據分析,二六八八弄小區本是在滬江西人的一個聚居區,群租和混居現象嚴重,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曾經在該小區租住過,警方情報沒能及時跟上導致失誤。但在場警員發現抓捕出錯、解除錯銬後,被驚擾的人們仍然從上海本地電視、報紙媒體看到了自己被捉的狼狽場面,隨警報道記者稱警方並未提供糾正提示訊息。此事有個細節值得關注:一是被抓走時很多人只穿着褲頭,放回來時『還是穿着三角褲回來』……」

照我看,上海公安為顯英明神武,演一場「老鷹捉小雞」大戲,先通知傳媒到場拍攝,破門入屋,就像當年日寇鐵蹄那樣,衝進去後,不論好人壞人,男人女人,抓捕了再說。抓人不能只抓一人、兩人,一次就抓六十五人,才能造成偉大聲勢……嗚呼!

周紹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