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誕生於戰後的和平時代,但所認識的日本朋友的祖父輩及自己家族中的長輩曾經歷過二次大戰。日本朋友的祖父輩除非年紀未夠老邁,否則都參與過太平洋戰爭,探訪朋友家時見過他們祖父輩遺留下來的軍旗及獎章,日本朋友顧及我的感受,總會問:「會不會恨我的祖父?」我最恨發起戰爭的人,並不認為每個日軍都是天生殺人狂。香港某收費電視頻道的終戰七十周年特輯訪問了一位抗日老兵,問他恨不恨日本人,他的回答是:「身為士兵,只是按上頭命令行事,我不認為每個日軍都是殘暴,當中也有好人。」

我參觀靖國神社內的歷史博物館「遊就館」時,看過二戰時的日本報章,盡是獨裁國家式的洗腦報道,形容美國、英國暴戾,一面倒歌頌日軍,加上當時民族主義抬頭,令日本軍民沖昏了頭腦。

我有幾個長輩經歷過香港的日治時期,他們當時仍是兒童,不約而同地說,未親眼目睹過日軍暴行,卻從日軍手上得過好處例如獲贈糖果及食物。對於日軍的可怕形容,只有這個:「平時兇惡的流浪狗一旦遇到日軍,當場退縮,大概感覺到日軍身上的殺氣。」

當我長大成人,去日本唸書時,目睹的是忠心的秋田犬陪伴日籍主人散步;同樣是狗和日本人,事隔數十年,完全換成另一個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