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展完結,感受最深的,大概是那些每年都會來的熟悉面孔。

同樣都是女生,同樣年輕漂亮,同樣在去年前來告訴我她們不快樂,男友對她們不好,欺瞞劈腿,把她們當透明,跟其他女生約會曖昧,不愛她們卻又不跟她們分手,我會把同樣的一番道理告訴她們,她們也同樣的會告訴我,她們會好好想清楚,可是,一年過去,她們的命運,卻各有不同……

痛定思痛,然後勇敢下決定的,有的翌年前來告訴我,她仍然很痛,仍然掛念,仍然不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但是至少,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有的才不過一年,已經拖着另一個男生前來,悄聲問我覺得這個怎樣,好不好,能不能長久一點……

當然,大部分還是年復一年,一臉愁容,前來告解。沒有甚麼值得分享的開心快樂事、沒有改變、沒有好轉,只有每況愈下,但還是默默忍受着愈來愈被蠶食的尊嚴,委曲求全,幾乎連自己都忘了究竟幹嗎還在守着,又或者忍受究竟是為了甚麼。

執迷的人總是盲目而且偏執,永遠只看到或者顧及到半徑一米以內的人和事,你叫他們相信遙遠一點的東西,他們就慌了,雙手捏着僅有的捏得抽筋捏到出血,還是死命堅持,自以為淒美,卻不知道結局其實早已寫好,奇迹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在書展擺檔多年,觀人於微,有時候,看到她們道別的表情,或者離去的背影,大概也能猜到這個人接下來一年的變化發展。有些話實在不好說出口,有些說了也根本沒用,惟有心裏祝福,但願明年今日,不要再哭於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