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參與聚會，有位同行說很喜歡看我的書，同行很少這樣說話的，可見她宅心仁厚。我對她全無印象，看她身上的名字牌，隨即記得大家有一面之緣，她說過近似的話，那句話隨即在耳邊響起。

另一兼職同行說記得我的名字，以前認識我的。我不記得她的樣子，但記得她的聲音，知道她的名字後，認識她的過程隨即在腦海重現，還記得跟她說過甚麼，但沒有重提，一來她未必記得，二來避免她誤會我刻意記住。

大腦神秘莫測，不受控制，我希望記住人的外貌，但記不住。無論見過寫作班學生多少遍，一踏出校門就會忘記。舊相識在街上碰見我，以為我裝作從不認識，不知我只是不認得。總是要別人先跟我打招呼，我才可以從對話資料記起對方。

說回聲音和對白，跟許多九唔搭八的人閒聊幾句後，那些對話就會留在腦海，碰面時隨時可以覆述一遍，不知嚇壞過多少人，以為我對他或她念念不忘，真是冤枉。現在是記得的事都不說，對方說起才會附和。

人的外貌轉變很大，但多數人的聲音近乎不變。我記得父母的聲音多於他們的樣貌，因為聲音不老，頂多稍為低沉，外貌的變化大得多。單單記住別人的聲音，那些人就彷彿永遠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