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istopher Ho,80後,藝術界「新鮮人」──跟一般在外國讀書的年輕人無異,他浸了「洋」水十年後回港工作;為了實踐繪畫夢想,他刻意不上班,不做全職工作,只是為了精神自由地創作,保持思想上的自由。

《Wings〈part.4〉the fallen》
身處城市邊緣,就像Kristopher 的畫畫心態,一方面他想畫出最夢幻色彩的作品,但當中又埋下了山崖、歪斜小路等伏線。

《Krlek》是他做過最浪漫的事,找了300多人來拍照,在手上畫上眼睛,呈現看見、看不見的模糊狀態。作品名為《I can see you without seeing you》。

《Lane Crawford Heritage identity》,在畫中找到香港的不少地標,是講述歷史之作,因此也畫上了大樹。

《Hi-a conversation with yourself》,為甚麼人們覺得烏鴉很醜,那其實也是我們內心的一部分嗎?

《100+》為了讓現任女友回心轉意之作,畫下不少甜蜜而正面的想法。

《For You》,一系列描繪愛情的畫作,關於把情人帶回家去的場面,主角身上布滿了小屋和草地。

今年2月與日本著名化妝品牌shu uemura合作,以人體彩繪的方式在阿Sa的身上畫下百花盛放。

《Give-The Resurrection of Soul》,在2011年從英國回港前完成的大型作品,花了近70小時完成,當中畫出了幻想中的城市。留意畫中躲藏了八隻小多啦A夢,同時又有不少植物及草地,這都是他想住的「家」有的元素。

「做創作的,應保持一份思想的自由,才能進步。」一方面,Kristopher以自由細膩的筆觸畫下夢幻的屋子、狂想的城市和動物世界;另一方面,他又把握機會跟大牌shu uemura合作,以人體彩繪的方式在阿Sa(蔡卓妍)的身上畫下百花盛放。身份分裂,其實是在香港地尋找夢想的一種姿態。

R︰Reporter K︰Kristopher Ho

屋仔 城市人的夢

R︰從何時開始繪畫?

K︰自小患哮喘,每次到診所看病,總會對登記處的那張桌子入迷,它設計得像港鐵的出閘機一樣,讓人想直鑽進去不出來。阿媽為了不讓我亂來,會給我畫紙,讓我把腦內所有的幻想畫下。

回想起來,根本像一個「宅男」般生活,因身體虛弱不能打波、做運動和四處亂逛,也不懂跟人溝通,畫畫是我藉以說話、表達自己的方式。後來約12歲赴英國讀書,便開始狂畫機械人,也嘗試把腦內狂想實現開來。在Central Saint Martins讀大學,約2007年,我開始狂畫「屋仔」,就是小時候在童話故事書或繪本常見的小屋,一來這是我夢想的家園,好想住進像希臘的白色小屋;二來是我喜歡一大片屋仔的起起伏伏,讓人看起來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我覺得香港人生活好辛苦,返工好大壓力,回家又要面對一大堆問題……我希望觀眾看畫,可以暫時抽離一下,重新發掘自己的感受。

R︰除了屋仔以外,你也常畫不同的城市景觀。可介紹一下這方面的作品嗎?

K︰《Give-The Resurrection of Soul》是我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大學畢業後,我在倫敦打了兩年工,有一段時間沒畫畫,直至2011年離開前要辦展覽,便花了70個小時完成這作品,它所展示的是一個既夢幻又危險的世界,雖然當中有不少美麗的屋仔、草地和綠色空間,引人走進其中;但山與山之間也有歪斜的路、斷崖和高聳植物,讓人感覺「危危乎」。這是一個幻想空間,我們可做盡平日做不到的好玩事──試想在斷崖邊吸一口煙,感覺有多爽快?當然,你要有勇氣,才能體驗其好玩之處。

另一較重要的作品,也是2007年開始的《HOME》,我在那裏畫出了對家的想法、感覺和思考。甚麼是家?是我們居住之地?還是任何一個能給予我們歸屬感之地?受喜歡的日本畫家Naohisa Inoue所啟發,我畫了一系列想像的家園──如《The City of Blue》便是一座移動的城市,而《The Tri-coloured city of the sky》則是在高山之城,人們要有輕鬆的心情,才能飛上天空抵達此城;而我也畫了自己心目中的《Laputa》,一個能讓所有人溫飽的天空之城。我希望人們能走進這些城市,讓自己做一下白日夢吧。

探索內心與關係

R︰畫屋仔以外,近年你開始參與不少商業的計劃,有何得着?

K︰今年最大的挑戰,是與日本著名化妝品牌shu uemura合作,以人體彩繪的方式在阿Sa的身上畫下百花盛放。當時研究了不少花的形態,目標是為了畫出人們想像不到的花開盛景。另一個喜歡的計劃是為Lane Crawford畫的Heritage Identity,把香港的地標如尖沙咀鐘樓、中銀大廈等畫在一大樹之下,反映香港建築及地方的歷史感。

R︰你的作品不乏探討自我的題材,是對這方面特別有興趣嗎?

K︰大約在2013年初,我開始用鋼筆畫一些關於自我、探索內心與人際關係的題材,感覺較Dark一點。那時是剛跟前女友分手吧,開始質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究竟為何不信任其他人?我們在關係中為別人帶來怎樣的傷害?《Hedgehog-wound which could never heal》便描畫了心中穿了洞的動物,就像人受了傷、在關係中受挫的狀態。我覺得,在香港生活的人好像有很多信心、自信的問題吧。好像女仔不停說要減肥瘦身,男生識不到女仔被說成「宅男」,其實都是信念和對自我不清晰的問題。在《Hi-a conversation with yourself》這畫,便畫了一隻黑色的烏鴉,那時我想為甚麼人們覺得烏鴉很醜、很不祥?都是出於人們想法和觀感的問題吧!

感情 豐富了創作

R︰你的畫中有不少關於愛情關係的描述,跟自身經歷有關嗎?

K︰快大學畢業時,我曾做了《Krlek》這份功課 (Krlek 是瑞典文,意思是愛),以小書《Can you see me?》和插畫《The Fox Story》描繪愛情的不同狀態,前者是有點曖昧的狀況,後者則講愛情的陰暗面。也做了一輯有趣的相集《I can see you without seeing you》,那時是喜歡上一個瑞典來的女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展機會,便做了這份禮物送她,也紀念這感覺──我覺得愛情是不可勉強的,就像歌詞說「莫道你在選擇人,人亦能選擇你。」是否一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愛的本質吧!

我覺得感情是最重要的東西,讓我可以在創作的世界發揮得更多,嘗試更多。我相信,有感受才能創作。好像去年跟女友之間出現問題,很想做點甚麼讓她快樂,便衍生了《100+》這個計劃,畫下100幅想跟她說話的小卡,以簡單風格為主──其實愛,就是一件如此純粹的事。

藝術家要有立場

R︰比較在英國成長,你喜歡在香港的生活嗎?在這裏當全職藝術家有何困難?

K︰在英國的生活比較有空間,他們工作時工作,休息時休息,公私的分野很清晰──這對藝術家、做創作或做「自己嘢」的朋友好重要,因長時間密集式畫同一事物,只會愈走愈近,不停「啄」住某一點而看不到整個世界,不會有進步。在香港,當藝術家的問題是難以「搵食」,一來人們覺得你只是用張紙畫嘢,不值錢;二來是人們想法較固執,覺得你畫這個風格,不可以隨便轉換。因此,有自己的立場十分重要。

Kristopher Ho Profile

1986年於香港出生,12歲赴英國求學,畢業於著名學府Central Saint Martins。回港後,他以自由藝術家身份參與不少重要的企劃,包括近來為日本著名化妝品牌shu uemura畫人體彩繪及之前為Lane Crawford、WRG Head Office 繪畫。喜歡畫屋子、城市和動物。

網址:www.kristopher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