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城人為了堺雅人的《半澤直樹》後知後覺地着迷熱議時,我看了在香港靜靜地上演的《第7日的奇蹟》。那是有關柴犬的溫情故事,堺雅人演得很平實,很沉靜,沒有七情上面,沒有面露青筋流涕抽筋,畢肖我最初認識他的印象,然而偏偏他演得再用心,多年來平實內斂只換來萬年綠葉與百搭男配角的形象,非得把心一橫,浮誇至死,人們才開始注意他的存在,甚至認為他懂得演戲。

很諷刺是吧?你踏實做好你認為對的事,在微細的地方花心思、下工夫,默默耕耘,最後換來的不過只是默默無聞,人們也不見得同樣細心,懂得欣賞你的織綿功夫。在一個以浮誇作為時代精神的世代,你低頭努力多少年,踏實向前也沒有用,非得豁了出去,把過去的自己狠狠擊碎,將以往最驕傲最自恃的咬牙毀掉,甘冒罵名,破釜沉舟,有多誇就多誇,因誇得跨,才能跨前一步,從被忽略的陰影裏冒出頭來。

所以,同樣以浮誇招徠的《Legal High2》首播收視便超越了《半澤直樹》第一集,然而《第7日》的票房與口碑卻差天共地,無他,你以浮誇作招徠,就不要天真地以為之後你可以收斂浮誇,用回最初的內斂演法,情況就如性感女星一旦收起胸部,群眾便無情離去一樣,露與藏的時機,本身已是深奧學問,未能拿捏,就別急着見好就收,太早打回原形,下場恐怕更堪虞……

各人自有各人的路,群眾愛你的浮誇,你就注定一輩子要當Lady GaGa;明明你是萬梓良,你卻偏要當黎耀祥,藝海無常,看官無良,千萬別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