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每日照鏡一百次，經過任何反光物體都當鏡照，但你依然不是最清楚你外形的人，除非你獨自住在荒島。

愛慕你的人會比你清楚你的樣子，對方可以環迴立體的將你由上至下、左至右、前到後的細看，由頭頂望到腳趾，起碼比你清楚你的後尾枕是圓是扁的。嗯，也許拍人後尾枕的鬼也清楚不同人的後尾枕形狀吧。

另一類比你更了解你的人是仇恨、討厭和妒忌你的，除了一眼可見的缺點外，他們更清楚知道許多你連照鏡都不會細看的瑕疵，例如牙齒不夠整齊，臉上有暗瘡印，大腿和小腿的比例不夠好之類。

同樣道理，不少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創作。有些讀者比我更熟悉我的書，有時說起我在某本書寫過某句話，我全無印象，讀者倒比我了解。

另一類熟悉我作品的人是要抄襲和攻擊我的，有時見人抄得不亦樂乎，卻寫得更老土，我才驚訝發現自己寫過肉麻邊緣的東西，抄襲的「提醒」比善意批評的強烈。

當你皺眉或微笑時，有兩類人會比你更早知道你想甚麼或要甚麼。喜歡你的人連細微處也想照顧你，討厭你的人不放過任何細微缺點攻擊你，對你來說，這兩類人是愛惡的兩極，卻又如此相似，難怪朋友和敵人也可能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