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折磨的哲學

朱德庸說，愛情是哲學，婚姻是折磨。

如果他說得對，那麼，一直在教導世人婚姻相處之道的那些專家以至宗教機構，他們在教導我們的，也不過是折磨的哲學而已。

於焉我想起本土漫畫家楊學德的漫畫，那手持皮鞭與教科書等待進場考SM這一科目的裸上身胖豬，他認真又戰兢反覆閱讀的，就是一本《折磨的哲學》。

儘管很多人會認為這想法冒天下之大不韙，然而我還是認為，要天性、性格以至生活習慣都南轅北轍的一男一女從此悠悠幾十年都得困在一室共同生活本來就是一件非常不人道、也很殘忍的事情；兩人如何妥協遷就，好聽一點是磨合，難聽一點是折磨，當中離不開的也是一個磨字，一個充滿張力與摩擦，充滿聲音的一個詞彙，而跟磨有關的動作，它發出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裏去，要不刺耳，要不教人毛髮直豎。可惜人不是豆腐，磨完之後，不會磨出細滑可口的豆腐花，卻磨出了傷痕，磨出怨恨，磨出教人雙眼刺痛流淚的沙石。

有結婚多年的女人跟姊妹淘談起他那討厭的老公時咬牙切齒的說，我就是不讓他好過。我知道他想我這樣，但我就是不想這樣順了他的意—所謂歡喜冤家，或者鬥氣夫妻，不過是把折磨當成享受的被虐狂，反正婚已經結了，折磨是必然的事，何不在折磨中找尋樂趣，自我催眠投入，把虐待提升成哲學層面，讓自己變成虐待狂之餘，並盡快搶先把對方訓練成為喜歡被虐的被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