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母親

外國有母親成功起革命，以罷工行動迫使三個有公主病的女兒終於停止頤指氣使的扭曲態度，自行執拾家居，引為佳話，並成全國母親倣效對象。就在讀到這段新聞的同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一對母女。

女兒大概廿來歲，碼頭等候上船的都是衣着樸素的菲傭，她卻穿上薄紗上衣、貼身牛仔褲與高跟鞋，架上墨鏡，走路有風地一邊搧涼一邊踱來踱去。看清楚才發現她是屬於背影殺手那一類霎眼嬌，經不起定睛細看，摘下墨鏡樣子也很普通，但骨架子倒是不錯的。她以一種鶴的姿態高傲不群地享受周圍人們的注視，同時流露出女王般的不悅。

排隊時，她跟母親剛好就在我後面。母親說，有些男人月入萬多元把一萬元給老婆，有些男人月入兩三萬卻只給五千。女兒你要懂得選擇男人啊知道嗎，你看─不消說也懂得，母親該是看見哪一對情侶然後立即給女兒即席授課，來一堂震撼教育了吧？我回頭偷瞥母親的長相，比對一下女兒將來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有些女生其實說不上是漂亮，可卻從小被母親錯誤催眠，把她寵成公主，讓她繼承自己未竟全功的遺願，釣個金龜婿，讓全家脫貧，光宗耀祖。我想女兒要是沒有這樣的母親，多點自知之明，也許她會活得比較快樂。我沒有忘記女兒墨鏡下那種不屑母親卻又同時有着難言之隱，可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複雜表情，而我想說的是，母親，作為身教言傳的母親，一言一行，的確對女兒有着無法磨滅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