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夜郎與豬

台灣計程車司機都是神秘而且大隱隱於車中的高手。那天我不過打算由信義區到敦化南路一家漢堡店，駕車的女司機一發現我是香港人，就用她的台腔國語跟我說，欸，你們香港人真是很奇怪耶！你們香港人甚麼都不喜歡，甚麼都挑剔，只剩下夜郎與豬給你們，你們也不會滿意！哈哈！哈！

我聽了有點不悅。她還特地問我知不知道夜郎是古時候自以為是的民族。她說，最近有看到新聞關於反洗腦的集會抗議，你們香港人選了這個特首出來，又要挑剔他，不是很奇怪嗎？我忍不住吼，這個特首不是我們選出來的！

她瞪大眼睛從倒後鏡望我。不是你們一人一票選出來的？那他是怎麼來的？我說，他是由中央欽點，再經由小圈子的代表選出來的。跟我們幾百萬人的選擇無關。她無言了，卻一直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不可能。她抓着方向盤喃喃自語。不可能吧？你們香港不都是—也許在她或者某些台灣人的既定印象裏，香港的確是個民主自由的社會，至少台灣人擁有的一人一票選總統權利，香港同樣也該擁有，然而事實卻是如此難以接受。是的，我們至今，仍然沒有選擇權。

「哪個總統不像話，我們就會用選票去修理他。」她自豪的說。我想，在一個自由民主逐漸倒退，連立法會選舉也被配票與蛇齋餅糉截劫的城巿做人，我們沒有用選票修理特首的權利，然而同時卻有更多人不去投票而用選票修理自己，或者，修理了自己和下一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