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自由與自律

人都愛自由,尤其年輕人。他們想要的是無拘無束的自由,然而何謂真正的無拘無束,真正嘗過其滋味的都知道,它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爽,沒有丁點牽掛與約束的自由無處可歸,恐怕會有種天大地大從此孤獨流放的悽徨……

自由不代表放縱,很多人想要的其實只是放縱,而非自由。人們對自由的矛盾追求,就像心野的已婚男人,一心巴望跟妻子離婚,可以完全自由亂把妹,到真正離婚孑然一身了,又渴望找個人陪伴自己,囉唆管束……

曾經有一個年輕人找蘇格拉底,說想要完完全全的自由。蘇格拉底卻說他想要有約束的自由。年輕人大惑不解,問他幹嗎要有約束的自由?蘇格拉底沒有回答,卻隨便把杯中水倒到地上,然後朝年輕人說:「現在你能夠把潑到地上的水收回杯中嗎?」

年輕人搖頭說不可能。蘇格拉底點頭道:「這就是了。我之所以寧取有約束的自由,是因為自由與約束,就像這杯子跟水的關係啊。」

規範是容器,不一定是壞事。只要不逾矩,有時還可能是彰顯自由的工具。要是完全沒有規矩法度,就像沒有杯子沒有容器的水,不僅不能成形,用處還很少,甚至甚麼都不能是……

因此有人說,自律就是存在於規律中的自由。不能自律的人,不配擁有自由,因為到最後,他也不過是放任自由,自我放縱。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