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物語：侘之美

日本茶道追求侘（Wabi）和寂（Sabi）的境界，日文的侘當然源自中文，跟中文的解釋有內在聯繫的相似，也有迥然不同的意思。

茶道追求的侘是質樸，質樸不等於簡陋，而是跟華麗相反的一種內在美。我們可以理解為抹去一切額外加添色彩，還原事物本質的美態。就算不是茶道，我們靜靜飲茶，讓身心處於安詳舒適的狀態，也是質樸的美。

中文的侘通詫，我只用過詫，只知解作驚訝。原來詫有四種意義，除驚訝外，還可解作告和誑，跟侘相通的解釋是誇耀。

日文保留許多中國古字，查看辭海，才知侘解誇耀，也可解作頹廢，侘傺是失意貌，出自《楚辭》「心鬱邑余侘傺兮」，也許沒有人用侘傺一詞超過一千年了，侘傺近似「破產Look」吧！

另一跟侘同音的中文是姹，解作美麗。跟質樸的美麗起點不同，終點一樣。我們最常引用《牡丹亭．驚夢》的是「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繁花似錦終會凋謝，美麗到了盡頭是荒涼，荒涼自有荒涼的美麗，枯樹黃昏頹垣敗瓦之中，自有質樸的美。

也許喜歡四處去看古蹟，我經常在斷井頹垣看見湮滅的姹紫嫣紅，走在荒茫大地感受人聲沸騰的繁華盛極……

噢，我並沒有思覺失調，只是想像力豐富，處處看見不同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