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三毛

台南文學館最近舉行《夢中的橄欖樹—三毛逝世20週年紀念特展》，會場布置簡單卻用心，其中一個裝置設計是你必須打開一道又一道的門，門與門之間只有幾呎空間，門上玻璃都寫上關於三毛的二三事，門打開，你就在裏面牆上割出來的小格子裏看到三毛撰寫的相關篇章節錄，連同三毛存留的那件私人物品展出，我一邊推門，一邊從記憶之門裏記起我生命裏跟三毛的二三事。

最初我總是不懂得漫畫家三毛和作家三毛的分別。後來十七歲那年，我戀愛了，我愛上一個筆友，一個喜歡三毛的女子。素未謀面，她已經寄我一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還親自在書上眉批。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世界很大。後來一起了，她跟我說三毛跟荷西的愛情故事，那時候我只是羨慕，覺得這樣的傳奇跟自己好遙遠，然而我就是太稚嫩，欠缺足夠智慧理解身邊這個熱愛三毛的女子，終究不是一個容易安定的女子。

幾年後，她為了呼吸更自由的空氣，一聲不響離開了。

埋葬一段愛情的同時，我們總是把當時的習慣都埋葬掉。這十年來我一度跟三毛遠離，沒想到今天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那時候讀過的篇章，兩人搭肩倚靠時無意中看過的照片，作品的封面，我竟然仍舊熟悉。夢裏花落知多少。當雨季再來，原來三毛已經離去那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