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創作人的自覺

看台灣清談節目，蔡健雅平靜道出一個令在場人士大為驚訝的秘密：原來在入行當歌手之前，她是當Dancer的。沒錯，就是當歌星在台上唱歌，後面一群人在伴舞那種。

有些歌星入行前都當過舞者，郭富城就是當中表表者。蔡健雅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她當歌手後不僅從來沒有在人前表演過跳舞，她甚至連一首跳舞歌曲都沒有，那些藝人刻意改變形象大跳辣身熱舞的典型套路在她身上完全無法嵌入，每一次，她都是很簡單的，在台上抱着一把結他，輕彈淺唱，以最無垢的聲音，用她獨特的詮釋能力，穿透聽者的心扉，完全看不出來，原來，她曾經是個舞者。

她說，最初她是那種很愛在夜店跳舞、用舞蹈來表現自我的人。為甚麼後來完全不能跳舞，甚至在人前曾經引以為傲的身體完全無法自如，是後來開始創作歌曲的事。出於創作人的自覺，從此她就無法再跳舞了。

一旦找到更適合表現自我，那個展示內在更真實的自己的形式，就無法再在人前賣弄自己的皮相。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把按鈕從這頭啪的一聲按到那一頭，輕易在兩邊游走而毫無障礙。創作是一種很深入很靈魂的事情，大部分沉迷創作的人，都喜歡把自己隱到最深處，安靜潛行，不喜歡被注視，把生活上的那個自己退到最隱匿處。尤其年紀愈大，我愈是了解到這一點。有時候跑出去被訪問被人不理解，回來會累得好幾天寫不出東西，彷彿給甚麼雜質似的硬塊污染掏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