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姨甥問我這題該怎麼做：「請圈出不同的物件：A.蘋果、B.梨、C.橙、D.提子。」我說D吧，因為當中只有提子是一大堆長在一起的。她點點頭，把答案寫下，繼續邊瞄電視機邊熬下去。

一星期後跟姨甥喝茶，她不理我。問其故，她說上星期你教我做的那題，我教了很多同學，因為他們都不懂做，我叫他們選D，還說我的大舅父大學畢業，上過電視，他說的答案，一定是對的，誰知道竟然是錯！

我顏面盡失，漲紅了臉急問答案是甚麼。她不屑地答，老師說答案是橙！因為蘋果、梨和提子的皮都是可以吃的，但橙卻不可以云云——我立即大喊，這是甚麼鬼答案？你老師沒吃過橙皮果醬班戟嗎？她不知道很多甜品都有用橙皮的嗎？蘋果你的提子橙！這勞什子問題是哪間出版社出的？

姨甥被我的水果髒話逗笑了。她悄聲說，為甚麼一定是橙呢？我覺得蘋果才是不同的，因為我只喜歡這個……後來，我致電姨甥的老師理論，對方也無奈表示，教科書標準答案這樣寫，她也身不由己。令我沉吟的是，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所謂標準而唯一的答案，為甚麼教的和學的都要繼續默默承受？

從小到大，我們就在這樣的教育下長大，活在一個以答案為中心的文明裏，問題不過是為了彰顯那標準答案而存在的虛應配角。是的，我們是先有標準答案，繼而再創作出附和答案的問題……然而當標準答案也不再是講出老師心底想要的答案時，我們幹嗎還要讓答案繼續標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