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1/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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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拾遺:題材不找你就不要寫作

最新一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荷塔.慕勒在得獎後接受一連串她並不很願意的訪問,無可避免要接受很多平時根本不曾注意自己、沒看過自己作品,甚至連文學是甚麼都不知道的傳媒提問。有次被問到每個作家必然被問到惱火的弱能問題—你的靈感從哪裏來的?你平時是如何構思題材的—的時候,慕勒回答說:「我從不尋找寫作題材。一直以來,都是題材找上我。」

此情此景,採訪者當然瞠目結舌。要是在香港,也許慕勒就此會被輕易冠上耍大牌、傲慢無禮之類的莫須有罪名。儘管慕勒的話真有點讓外行人不知如何應對,可是,行內人卻清楚明白,很多時候,所謂寫作,根本就是題材找上你,借用你的身體、你的手指,把它從無形的一束腦波賦予成形,你不過是被扶乩借用的道具而已。

每個曾經因為沒有題材而煩惱的寫作人,大概都深知,你愈是努力去找題材,題材就愈是躲你,你就愈是不知道有甚麼好寫。這也不過是說明閣下天分與技巧都不足夠而已,勉強只會愈弄愈糟。

所謂靈感與題材,平日每分每秒其實都在觀察、在接受、在感受,一旦時機成熟,一切就會自動組合,成為一束光芒,打到你的腦瓜上,讓你突然有了靈感,以為是自己找到了題材。

因此,要四處找題材的人,到現在還四處參加作家講座,問人家的靈感或者題材是怎麼得來的。都不要再奢想當作家了,世上作家已經太多,讀者卻愈來愈少,這種人,安分做個讀者,於人於己,已是功德一樁。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