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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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拾遺:戰鬥文學

董啟章在最近結集出版的《致同代人》中,談到戰鬥文學這詞彙。乍聽戰鬥文學,一般讀者,該會立即聯想起九把刀吧?但董啟章不是說這個,那不過是一種博取注視的炫目姿態,不過是形象包裝,實質上,根本就沒有甚麼戰鬥對象。

在這篇於台灣發表的專欄文章裏,對比兩地的文學生存空間,董啟章謂,我們自前代開始就從來沒有經歷過文學的風光歲月,這讓我們提早練成了與虛無同在的能力,和自我保護的心理機制。我們只有堅持的文學、另類的文學、商量的文學,或者遊戲的文學,卻沒有戰鬥的文學。

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作家因為捍衞真相而被捕下獄,也沒有誰真正在抗爭中壯烈犧牲,假如是這樣,我們至少都能圖得一個壯麗的結局,像戰士終歸死於戰場的幸福,可惜我們根本連這種死法都無法圖得。

這城巿的作家沒有真正戰鬥的對象,連敵人都模糊不清,這裏只有軟統戰,沒有硬戰鬥,我們都被無孔不入的巨大氛圍所折服,我們只有妥協、投降,被稱為生活二字所羈勒,令我們呆望漫天煙霞,戰意慢慢消失,在物欲拜金的反光玻璃幕牆裏枯萎腐朽……相比之下,唐吉訶德還算幸福,至少,他都有個風車讓他以為是噴風龍,好讓自己用盡氣力向着目標衝刺過去,我們呢,卻連目標在哪,都看不見,滿腔熱血,最後就在身邊親好的擔憂勸說,以及自己跟他人相比的抱怨不忿裏,徐徐蒸發,化成一聲青春消亡、生活逼人的哀嘆。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