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人民幣兌換美元的即期匯率報6.3559元,為「新匯改」(八月十一日)以來最高,連續六日上漲。惟在離岸市場人民幣仍在貶值,當天貶到6.4578元,不少金融機構也預測人民幣還會貶值,即是人民幣貶值預期並沒真正轉向。如何才能真正扭轉人民幣貶值預期,最關鍵就看人行能不能把人民幣匯率錨定一個區間,向市場給出一個明確訊號。

有分析認為,這次「新匯改」的目的,是要改變以往更多盯着美元匯率變化的匯率制度安排,以增加人民幣匯率對美元的彈性空間,甚至逐漸地向一籃子貨幣匯率制度過渡。

從當前國際貨幣體系的現實基礎及國際外匯市場波動情況來看,並非一籃子貨幣匯率制度一定會比盯住美元匯率制度更優化、更市場化,因在美元為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下,不僅在全球市場作為結算貨幣、投資貨幣及儲備貨幣的美元佔有絕對高的比重,且美元作為國際上的強勢貨幣,長時間內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因此,在當前的市場條件下,人民幣匯率制度有限度的錨定盯住美元,可能會更有利於人民幣匯率穩定。參考一籃子貨幣匯率制度,若籃子裏貨幣波動較大,不是增加人民幣匯率市場化程度,而是增加人民幣匯率不穩定性。那種為脫鈎而脫鈎的匯率制度改革是不可取。

扭轉市場貶值預期

當前人民幣錨定水平應在哪裏?又是如何決定?它完全取決於國與國之間的利益博弈與利益平衡。這種利益博弈又是由多方面因素決定,比如一個國家現實經濟狀況、經濟實力、經濟發展戰略、國家信用及國內外投資者預期等,而這些因素中根本上是無法用量化方式來獲得,故匯率計價模型都無法計算出人民幣匯率估值高低。

比如這次「新匯改」,人民幣貶值幅度是那樣小,人行也一再承諾這次人民幣貶值是一次性,但為何造成強烈市場反應,及強烈人民幣貶值預期呢?市場最關注是,人行將人民幣貶值是為救中國經濟,而中國經濟這種困境,又會對全球造成嚴重骨牌效應,反過來又令人民幣再大幅貶值。

人民幣匯率水平在哪裏,並非取決於人民幣外匯市場的供求關係,也不是取決於要素的綜合價格水平,最重要的是取決於市場當事人預期。目前來看,人民幣錨定水平應先企穩在6.4左右,並升值少許。只要人行給國際這樣一個明確訊號,並通過有管理的匯率制度讓人民幣匯率堅守在這水平上,這才能從根本上扭轉由於「新匯改」所造成人民幣的貶值預期。

然後,在人民幣絕對企穩、貶值預期扭轉後,可讓人民幣匯率錨定水平的彈性擴大,讓市場適應人民幣匯率上下浮動。若沒這樣的適應期,以後任何人民幣匯率波動,都很容易會造成巨大震盪。

在當前國際貨幣體系之下,人行不要追求人民幣匯率為市場化而市場化,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仍然是當前中國匯率制度重心,政府要以國家利益最大化,來權衡人民幣匯率錨定水平,這樣既可打擊對人民幣匯率的過度套利,同時也可保證人民幣匯率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