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上調消費稅一周,高島屋銷售急跌百分之二十五,其他商號的銷售同樣如此,這情況本在預期之內。在消費稅上調之前,日本民眾已盡量搶購可儲備的用品,目的就是避開被徵更重的消費稅。然而,可以做的有限,到可儲備的用品耗完,還得「享受」高消費稅;何況,消費稅涵蓋服務的價格,用品可儲,服務只能省不能儲,高消費稅是避得過初一,避不過十五。

這不到安倍政府不考量,上調消費稅對經濟的影響。分析擔心,略有苗頭的復甦夭折,令「安倍經濟學」破產。安倍豪賭上調消費稅,政府承諾將所增稅收用於社會保障,填補人口老化的保障缺口,長遠可改善財政,但安倍可能將增稅所得用於刺激經濟,增加公共開支,甚至用於軍事開支,令上調消費稅失去重整財政的意義。

上調消費稅事與願違,日本有前車之鑑。一九八九年日股處最高點時政府復徵消費稅(稅率百分之三),成為刺破股市泡沫的「凶器」;一九九七年政府將消費稅由百分之三提高至百分之五,經濟即陷衰退,股市跌至熊市新低。歷史上,上調消費稅沒好結果,亦撩起重溫噩夢憂慮。

此前不乏專家警告,當經濟呈現復甦迹象時,上調消費稅可能重蹈曾經犯下的錯誤。評級機構標普也警告,提高消費稅可能扼殺日本經濟近期的改善。現在未見上調消費稅苦果,禍福難料之際,否定不致重溫噩夢的亦不乏人,理據是:九七年日本金融體系比現在爛得多;其時上調消費稅發生在亞洲金融危機大背景下;日股估值比現在高得多。

三大理由看似實,但細究仍為虛。日本金融體系表面上沒有九七年那麼爛,但日本高企的債務,隨時引爆金融陰毒。日本公布債務超過一千萬億圓,總量大過德、法、英國內生產總值之和,相當於人均負債八點二萬美元,債務佔GDP比重拋離希臘。這樣的債務狀況,無疑很容易成金融崩潰的導火線。

今次上調消費稅,面對的是比亞洲金融危機更大、全球金融危機的背景,那時是亞洲板塊暗淡無光,現在是全球暗淡無光。各國自掃門前雪的弱復甦,誰都無法照亮全球,如何進入全球可持續增長仍是大難題。隨着亞洲經濟下調,可能繼美歐之後成為另一危機地域,日本脆弱的經濟,超然的政策是最大隱患。

日股的估值雖然尚難比歷史之高位,但貨幣政策的超預期擴張,勢必持續推高日股的估值。政府為擺脫通縮刻意推動通脹,以及投資者資產配置向風險資產轉移(棄國債投日股),在退市引發投資市場逆轉時,日圓資產不再視為低息安全資產,將引起匯市股市的大波動。

俗語謂:事不過三。日本以超寬鬆政策打救經濟,未能踏實地改革結構,三動消費稅「凶器」,更有逆勢而行意味。消費佔日本GDP比重達六成,據日本央行調查,上調消費稅令七成日本家庭縮減開支,真如是,能不憂慮經濟復甦受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