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行長周小川日前表明,不會取締餘額寶等金融產品;副行長易綱附議,要支持和容忍金融創新。兩人就互聯網金融一唱一和,由北京兩會上升到國策高度,為互聯網金融打開了生存與發展的空間,也迅即刺激起股市炒作相關股份的熱情。

內地決策者是拿着改革的放大鏡,去審視互聯網金融的。與不久前官場一陣風視互聯網金融為洪水猛獸,來了個大逆轉。互聯網金融坐大,當仁不讓地成為傳統金融有力的競爭對手,因為其不僅做大而且做強,體現了高效、便利、低成本的優勢,對傳統金融帶來壓迫感。

正因為互聯網金融的衝擊波,迫使傳統金融要改革,不是說說而已,而要只爭朝夕做起來;或者乾脆與互聯網金融合流,進入新的營運模式。不論是前者或後者,傳統金融開始告別在政策保護下「躺着也能賺錢」的日子。互聯網金融在改革大局中,成為推動金改的利器。

互聯網金融坐大後,有富可敵國的財力,造成了競爭力傾斜。以往賺錢驕子的傳統金融,成了互聯網金融的裙下之臣,難免令業界不是滋味,將互聯網金融的優勢歸結為「無王管」的天賦,互聯網金融監管缺位,管治者不能不承認,並打算補鑊。

互聯網金融監管缺位是管治有失?雖然很難這麼說,但在全球同步面對相同的問題時,誰先對症研究,誰能對症下藥,誰就有主動權。但形勢十分清楚,互聯網金融已跑出去很遠了,監管設置才急起直追,將可能長久落後於互聯網金融的發展,尤其中國並不長於金融治理。

監管權誰屬,是先決的疑難。目前互聯網金融業務是踩界的,除了存貸,又做基金又銷保險,不同業務對應不同監管者:存貸是銀監管,基金是證監管,保險是保監管。誰都想管,誰都管不全,又不可幾個婆婆一齊管,因為可能窒礙互聯網金融發展,睇落只能看人行了。

人行即使能統合金融業務的監管,不要忘記互聯網又是跨產業的,零售業、物流業的營收支付,與金融業纏繞一起,人行能否踩過不同行業亦成問題。為突破行政機構的條塊分割,須在跨部門研究後確定監管主體,或創立超級權力的監管主體,可不是一年半載一蹴而就的。

還須注意,互聯網業務特殊在於又是跨境的,近的由內地而及港澳,遠的可到外國,可能會帶出監管權的涉外或涉入的情況。一方面監管者要有涉外的法律授權,另一方面監管的法規最好能相容,別太過差異。這可不是主觀獨樹一幟,簡單地閉門造車,就能成功打造的。

監管大大落後於互聯網金融的迅猛發展,要急起直追,但建立互聯網金融的監管,既然複雜而困難,又如何能追上呢?何況看今天內地銀行的亂象,深藏源自表外業務、影子銀行的風險,已可見一向傳統金融的監管不到位、多疏漏,與國際間的監管規範尚有距離。內地監管互聯網金融,不能不擔心技遜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