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九月,內地七十大中城市房價,除溫州下跌外,其餘全部上漲,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四個一線城市,同比漲幅均逾兩成。十一月份的數據顯示,新建商品房房價照樣是溫州跌,北上廣深升,上海升幅百分之二十一點九最勁。內地房地產泡沫化喊了幾年,房價延續漲幾年,泡沫程度無疑更兇險了。要知道幾年裏,政策調控未放停手、放軟手,但房價漲勢一再突破調控目標,調控政策的威儀蕩然無存。

中國社科院每年例行發表《中國住房發展報告》,作為重要智囊機構,例必作出政策評述和建議。今年報告的政策直指,調控成效不彰,但自一○年至今,沒有一個城市被問責,令問責的嚴肅性受挑戰。說法揭示了這輪被喻為「史上最嚴厲的調控」,淪為純是「有姿勢、冇實際」的中央與地方一場博弈。面對地方耍太極,中央顯得督察軟弱,社科院的建議是兌現調控問責制度,目的當然是不讓調控走過場。

一邊是泡沫兇險,一邊是調控困境,中央哪會不心知肚明?但細究調控成效,不可忽略的是方法不對,例如限購、限價措施,出手容易,收效存疑。加上扼制發展商資金形成限制投資,既減少了供應又限制了需求,樓市在冰封一段時間後重新釋出購買力,樓價愈發癲狂。又例如政策一刀切,無法適合內地一線和二、三線城市的差別,以致政策對不同地方淪於寬嚴失度。

社科院除了建議問責地方以外,亦開列了三項建議:一是加快房產稅改革;二是加快個人住房訊息系統建設;三是建立行政調控約束機制。對於第三項的解釋,強調除房價、地價劇烈波動,樓市極不穩定的情況,採行政措施應對外,政府一般不應出手,而應保持市場調節。這一項無形中否定了以往許多調控手法,若不提積極增加供應,所謂市場調節就形同空談。

社科院建議設定三個調控指標,更淪為計劃經濟的空想。三大指標是:投資增速在百分之十五至二十五;房價漲跌上限是居民收入增長以下,下限控制在三成負增長(跌幅);存貸比上限十八個月與下限六個月區間。如果是市場調節,房地產投資只能依市場需求而動,預設增速就顯得毫無意義,現實中經常出現投資過度或不足後再調整。

至於控制房價漲跌在設定幅度,更是天方夜譚,最嚴厲的調控,房價都不會「聽話」,怎能相信房價在設定區間可控?如果說漲幅要控在居民收入增長以下,現時房價之高企,又何止要降三成?可以理解,怕房價降三成,只是根據跌價不欲傷及銀行房貸而定,但市場調節又怎會是政策主觀可以框定的?所以相關建議簡直可行性有限,由此也暴露了調控技窮的困境。

內地房市泡沫兇險,調控困境深重,甚至欲藉行政調控「買時間」亦不得要領,還不如老老實實回歸市場調節,但採以增加供應這招去平抑房價少些煩惱。實際上,內地一、二線城市供應緊絀,三、四線城市供應過剩,已呈嚴重失衡,更須增加供應與平衡供應協調,總之,不理順供應就無從理順房價、釋除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