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十.一黃金周,不難見到綿長的車龍、熙攘的人流,想像得到是一股裹挾龐大資金的消費潮水,這是看得到的。人們看不到的,還有另一股資金大潮:美國媒體揭示,數十萬中國的「有米」之人,到全球各地覓購物業,尤其鍾情美國。這些人未動身,海外房產網站搜索量飆升,已暴露他們的身影,驅動着海外中介奔忙。近年海外房地產項目針對中國人的推銷戲碼有增無減,中國富人的財資換海外磚頭,已不是小片斷,而是成了大趨勢。
據資料披露,中國民眾擁有十三點一萬億美元可投資資產,其中約六千五百五十億美元押在海外房地產上;另外,有六千萬名中產人士對海外置業感興趣。這個訊息顯示,整體可投資資產僅約半成買海外磚頭,或許不算很多,但總人口近半成中產蓄勢待發,預示更多的財資將到海外去換磚頭。
值得注意的是,這股潮水不意味着這些人都移民到當地定居了,當地亦罕有買房入籍政策吸納他們,那麼,海外買磚頭是海外藏富,是投資或者純粹炒作賺錢,沒人說得清。中國有句俗語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些有錢人不是傻瓜,不遠萬里運財海外,必是為利而往。在中國將錢賺到手的人,到海外買磚頭,明顯反映着複雜的投資內涵。
一是對中國投資體制的否定。內地輕視私有財資的觀念根深柢固,就投資的公平性而言,重公有輕私有已成慣性,而政策朝秦暮楚更使投資體制不穩定,欠缺基本保障。到海外買磚頭,是對海外制度保障的認可,用腳投票否定內地的投資體制。財資在這些有錢人眼中,安全是第一的,國民的財資在海外比自己國家安全,很是「悲催」。
二是對中國投資價值的否定。內地一般民眾除了存款,硬受大銀行掠水,極乏投資門路,房地產成為不可多得的投資渠道,亦終致這條渠快被擠爆。以投資磚頭論,內地的房價面對調控打壓,上升的空間與可能很小,下跌的空間與可能很大,失去了投資價值。海外買磚頭為何尤其鍾情美國,就是睇好大跌後的向上空間和機會,而惹內地人勇往直前。
內地資產不但投資價值成疑,甚至隱隱感到危機的暗湧。從結構性失衡,帶出經濟增速及通脹的風險,以致金融上的債務危機,與投資風險的關連,難免讓人有避之則吉的取態。內地有錢人一般是危機敏感群體,財資加速走避海外,或有感於不祥預兆早作綢繆,顯示對官方能成功治理經濟不信任,而相信當地經濟難避一劫。
亦應當承認,國家政策誘因對海外投資,包括買磚頭的推動。一方面以疏導資金為目的鼓勵「走出去」,不僅驅動企業大舉去海外併購,也帶動了企業家、有錢人財資走出去;另一方面人民幣持續升值造成的強幣值,也對財資走出去有決定性作用,來香港買樓的內地客,所謂「八折買樓」的說法,充分顯示了強幣值的推動力。事實上,官方對財資外流態度曖昧,並不存在禁止的取向,海外置業還會掀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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