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儲局公布的地區經濟報告「褐皮書」顯示,儘管融資成本上升,但七月初至八月底經濟增速維持「溫和至適中」。美國大部分地區消費開支上升,部分原因是汽車及家居商品需求強勁,同時大部分地區住宅物業市場活動適度增長,許多地區呈報理想物業供應有限,為價格帶來上升壓力,而整體非住宅物業市場亦見增長。此外,製造業溫和擴張,招聘活動則維持穩定或溫和增長。

「褐皮書」展示的好景,成為美聯儲本月中議息啟動退市的理據,無疑令退市的預期強化了。當地汽車銷量已回到危機前水平,大多數地區住房銷量溫和上升,紐約市銷售「異常強勁」,一些地區建築工人及建材短缺,顯示需求推動住房建造。此外,多個地區商務、休閒旅遊出現實在增長。情況展示的是美國經濟的消費動力開始大動,成為復甦更可靠的勢頭,面對這一切,退市預期怎能不強化?

儘管仍有少數地區不如意,但已無傷大雅、不礙全局;儘管金融業仍缺陷多多,未見得已獲修復,但已無阻人們情緒轉向樂觀、淡忘曾經籠罩心頭的危機。對於美國這是天大的喜事,但在地球另一邊的聖彼得堡,參加二十國峰會的新興國領袖,正在紛紛「規勸」美聯儲有序退市。可見,美國之喜擾動着大半個世界之憂,因為退市觸發美元大舉逃離,令新興國引爆貨幣危機、損壞經濟。

美聯儲退市預期強化之際,不巧的是,與美國對敍利亞採取軍事行動預期強化,像兩個炸彈一齊投擲於市場。也許美國評估過,經濟能承受得住軍事行動的衝擊,但新興國經濟呢?能承受資本逃離與環球戰禍的打擊嗎?難說。美國是不會就此作出考量的,甚至早前美聯儲官員已公開表明,退市不會考慮其他國家的情況,擺明了事不關己的態度,新興國能不為退市預期強化深感憂慮嗎?

無論如何,現時的市場共識是聯儲局減少買債勢在必行,長遠更會開始收緊貨幣政策甚至加息。然而,美國真能像一條直路般走完退市程序嗎?鴿派的三藩市聯儲銀行行長威廉斯則表示,鑑於美國經濟有加速迹象,支持今年稍後放慢買債步伐,但坦言尚未決定是否支持本月開始退市,顯然抱持保留態度。明尼阿波利斯聯儲銀行行長柯薛拉柯塔更認為,當局預期中期通脹持續低於百分之二目標及失業率只會緩慢下降,反映刺激經濟力度不足,有需要加碼寬鬆。

正所謂「自己知自己事」,鴿派聯儲官員的態度,可能有外人不知的根據,美國經濟未必像數據反映的那麼穩陣。美聯儲由誰接掌,就存在着不確定,早前美國國債已預演過孳息抽高的一幕,引起恐慌的又何止新興國?更須提及的是,美國的財政爭拗又能否順風順水度過?這是全球化的時代,國基會報告曾指出,新興市場調整後的GDP總額已超發達市場。說明若新興市場出事,其他市場難不受波及。美國差固然全球不安寧,其實任何主要國家不濟,全球也不會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