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議息後,主席伯南克明示了縮減貨幣刺激措施的時間表,很可能在今年稍晚放緩資產購買,並於一四年中結束量化寬鬆(QE)。伯南克一再說明要睇經濟改善行事,沒有放棄「可加可減」的靈活性,雖然採取了漸進方式閂水喉,但對於新興經濟體來說,仍可能缺乏應變空間。世界銀行行長金墉表示,若美國確實放緩QE,借貸成本將上升,相信發展中國家借貸成本也將上升,這是真正令人擔憂的問題。

金墉擔憂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期由資本外逃所引發的亞洲金融危機重演。他認為情況非常緊迫,準備採取措施應對。在伯南克發話後,亞洲股市大跌,可說是市場的擔憂與金墉的擔憂不謀而合,十分現實的問題是:一方面美聯儲決策會否照顧到亞洲新興市場的現實,比如閂喉不致太短促;另一方面世銀正在做「提供(新興市場)能負擔得起的資本」的準備,其資本準備能否足以應對可能的變局。

由美聯儲漸閂喉,恐防重溫亞洲金融危機噩夢,是否杞人憂天?絕對不是。有分析指出,與種下亞洲金融危機禍根的前期,較早時的情勢恰很相似。在九十年代前期,亞洲經濟蓬勃發展,引發資本大量流入,到九十年代後期,資本轉而大量流出,釀成了金融危機。從○九年到一一年,亞洲也出現了大量資本流入,目前有迹象顯示,資本開始從亞洲流出,也有多個經濟體的貨幣在貶值。

由於長時期的低利率,加上大量資本流入,導致金融和非金融企業建立了極高的槓桿水平,低實質利率導致經濟與固定投資快速增長,帶來大量錯配資本。在九十年代前期,信貸利差收窄的現象,亞洲早前亦發生了,從金融高槓桿化和借貸融資收購,到投資者持有大量風險頭寸,到追逐高收益的ETF金融產品等,普遍地經歷了大規模槓桿化過程,顯示金融風險在不知不覺間已升高。

然而,一旦情勢逆轉為加息,當信貸變得稀缺時,就可能出現大量不良貸款,以及導致經常帳惡化,以致更為依賴資本流入維持平衡。但此時美國經濟踏上復甦路,國內信貸需求大升,加上實質利率上漲,資本回流美元資產,亞洲新興經濟體不僅未有資本流入,反見資本奪路出逃,會令情勢迅速惡化,危機遂由此而起。現在市場的感覺是,亞洲金融危機初萌時的勢頭,似乎已經出現了。

溫故而知新。世銀所認為的「情況非常緊迫」,決不是杞人之憂。從美聯儲有關政策的表述,高度集中於美國的經濟表現,找不到投向新興經濟的特別關注,甚至有分析認定,伯南克這招的動機,就是要抑制投機行為,既是抑制投機,不會只是針對某些單一市場,而亞洲市場的高槓桿化投資,正是投機套利的行為,恰涵蓋在抑制投機的炮火網中,由政策循抑制投機發力,可以成為引爆亞洲金融隱患的導火線。雖說現在亞洲經濟體實力已非當年可比,但來一場危機仍不免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