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房利美、房地美合稱的「兩房」機構鹹魚翻生。當地房地產市場的持續復甦,令兩房業績顯著向好(房利美首季利潤創新高,房地美則創歷史第二高),股價更是一飛沖天,今年以來,房利美及房地美股價漲幅,分別達五點七倍及四點七倍,猶如籮底橙變神台桔。這是對沖基金瘋狂追捧的戰績,以普爾森及佩里等知名對沖基金經理人掃貨最狠,瘋狂押注豪賭的是,由政府託管的兩房,改革的最終歸宿是私有化。

兩房是華府打救「大到不能倒」機構的其中一部曲,此前對通用汽車公司和美國國際集團的出資打救,財政部都能收回投資,據華府預測,如果房地產市道持續復甦,兩房在政府安全網下多活十年,政府同樣能收回投資。但在一眾大鱷眼裏,結束政府的看護,兩房只要還原私人公司的身份,就能讓政府收回成本甩身——大鱷賭的就是兩房最終步上這條「生路」。

兩房自○八年九月被華府接管,至今共接受了一千八百七十四億餘美元的救援,根據市場計算,兩房去年稅前利潤總達二百八十億美元,以相對保守的六點五倍市盈率計,兩房可以毫無難度籌得一千八百二十億美元「贖身」。大鱷的財務帳即使算無遺策,也未必能踰越「政治帳」的阻礙,成為這場豪賭決定輸贏的關鍵。

兩房被戲稱為「政治賤民」,當初國會是在極度厭煩下,接下兩房這燙手山芋,救援設置了嚴苛的條件,不但創造了「高級優先股」這個新股票種類,還訂下向政府分紅的條件。此後國會立法改革房地產融資呼聲一直不斷,政客聲稱擔心不改革融資而將兩房放虎歸山,則恐重現好景賺錢時私人股東獲利、危機虧損時再由納稅人埋單的原生態。

當然,從中亦滲透了民主共和兩黨,就經濟及財政政策的角力。大鱷們在押注豪賭下,也加緊了政治游說,欲打通步向私有化的經脈,被比喻為夢想兩房故事有個完美的結局。從兩房股權與利益的特殊結構,以及行政權的高度介入,兩房的所謂投資,決不是正常意義的投資,而是一場大鱷與美國政治的對賭,這將是非常耗時、輸贏極不確定的賭局。

然而,兩房的股價表現,煥發出對大鱷的撐場,畢竟大鱷比政客要了解市場,也比政客對錢腥味更敏感,市場也無疑睇好大鱷多於睇好政客。可憐的是一般投資者持有的兩房普通股,毫無疑問地淪為「政治賤民」的賤民,根本無權角力,只配旁觀,希望在這個賭局輸贏揭盅後,幸運地得到一些殘羹。

不可忘記的是,這場對賭決定輸贏的一個重要前提是,美國樓市持續復甦,而當前這恰恰還是不確定的。尤其在美聯儲為退市在做準備,一旦實行退市,減少買按揭債券,房地產市道又會怎麼樣,不是美聯儲或者對沖基金能夠神機妙算的,正如當初誰都無法預料,垂死般的兩房在量化寬鬆、大買按揭債券下鹹魚翻生一樣。散戶投資者要搭大鱷的兩房順風車,怎能不了解大局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