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維穩經濟 扶不起A股

A股再度下穿二千關後，繼續尋底之旅。A股表現恐怕大出當局意料，中證監掀起一波又一波改革，護市一招又一招措施，官員一次又一次口術表演，統統不消說，單拿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難得重企榮衰線上方，證據鑿鑿的經濟回穩，A股也絲毫不給面子，給個反彈的勢頭看看。這跟前幾度下穿二千關後，皆有反彈的微瀾，顯示今次更為不濟。有評論指A股與經濟基本面悖逆，何止悖逆，反而是基本面淡，則A股淡；基本面好，A股更淡，根本是不理會基本面，一味做淡的形態。能維穩經濟，扶不起A股，已像謎團困擾着當局。

據有心人計數，最近七個月A股總市值累計蒸發掉四點三萬億元，相當於三個中國石油（市值一點三九萬億元）或四個工商銀行（市值一點零一萬億元）。顯然失血十分嚴重，人均虧損七點六八萬元，簡直與一場股災無異，面對這樣的市況投資者能有甚麼選擇？數字說，一百個股民只有三個人在炒作，大面積的戶頭已經不是空倉就在「冬眠」，生動地勾畫了股民哀莫大於心死的情景。

以前有人說A股如賭場，中證監大動作的改革，似乎沖洗着這個惡名，但並未根本觸動既有的利益格局，市場參與各方都在靜觀其變。既有的利益格局不打破，議論者諸多口水一味向股民身上吐，譬如，針砭炒新、炒差、炒小的「三炒」風氣，以喻A股股民的劣質。其實，這是A股市場營造的特色，有甚麼樣的市場，就有甚麼樣的炒作，根本怪不得股民。

當局鼓吹價值投資，試問，A股提供價值投資的生態了嗎？一個中石油的股價表現，葬送了多少股民對價值投資的期盼。此外，市場的基金投資、「國家隊」出入市，若體現了價值投資的取向，A股藍籌就不是這等模樣，股指就不是如此的不濟。正因情勢如此，當局苦心搞的股息紅利稅「短加長減」，根本不起作用，一方面收股息的機會甚低，另方面捧長揸遏短炒，股民倒不如乾脆不入市。經濟基本面無從牽引投資，那是因為經濟好起來，企業分享了基本面紅利，但好處落不到股民手上，經濟基本面與股民得益掛不上鈎，就無從體現價值投資的生態。

因為股民已嚇怕，因為股民已心死，股市自然極缺水源，當局只能寄望招攬更多外來水源撐起A股。QFII與RQFII額度慷慨大派送，借外資之手托起A股，是唯一催化投資信心的寄望。儘管海外不乏看好中國經濟的資金，但單月甚至一個季度的經濟表現，未足穩住外資入市的勇態。此外，無論對A股估值怎麼看，僅流通性低迷的特色，不能不令海外資金裹足不前。

在中國當局的決策範疇裏，扶起A股要比維穩經濟更難。維穩經濟，只須有效率地批出項目，有信貸輔助啟動，經濟就能加快運轉；扶起A股，要做的是重建投資信心，既不可能立竿見影，也就不可能朝夕可達。有人對A股的難治，甚至作出須推倒重來的建議，可見要解決問題有難度，一點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