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星Column：擠出房產泡沫經濟下行難免

最近市場一直在擔心，中國經濟增長下行到底在甚麼時候見底？如果這種疲弱的經濟不見底，政府能否出台哪種刺激政策？不過，從國內最近公布的數據如PMI、外貿出口、M2、CPI來看，普遍好於市場預期，所以開始有人認為，中國經濟下行已經見底，四季度將出現逐漸回升之態勢。因此，為了加快經濟增長復甦，央行可能採取加大力度刺激政策。特別是九月份的CPI與PPI公布之後，這種要求央行貨幣政策進一步寬鬆的呼聲更高。不過，這些呼聲並沒有跳出傳統的經濟思維，更沒有把握當前中國經濟變化的核心。

從根本上來說，去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長下行，外部需求減弱有一定的原因，但最大問題仍然是國內擠出房地產泡沫所暴露出的經濟衰退風險。近十年來，國內房地產市場價格快速飆升，全國平均房價水平近十年大致上漲了2.5倍，東南部沿海城市上漲了五倍以上，而北京等這樣一線城市上漲甚至達到八倍以上。同時，中國這種房價飆升，是銀行信貸無限擴張的結果。二○○二年底貨幣供應總量為18.5萬億元，到二○一二年六月底達到92.5萬億元，不到十年增加五倍以上。也就是說，這種房價上漲是讓中國GDP增長上去了，但是它嚴重超支了絕大多數居民的住房購買支付能力，嚴重超支未來多年中國經濟增長，是不可持續的。這就是為何政府從一○年開始，要擠出這個巨大的房地產泡沫。

但是，任何房地產泡沫擠出，肯定會帶來整個經濟衰退或增長下行。二○一○年以來的房地產宏觀調控，政府希望大建保障性住房來彌補擠出房地產泡沫可能導致投資的真空，來消耗過大的產能過剩。但實際上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擠出房地產泡沫過程中所導致的經濟增長下行、嚴重的產能過剩及PPI連續的負增長，政府也就無法看到這是房地產泡沫擠出的必然結果，而以為可以重新啟用刺激政策來穩增長，這是當前政府及市場對中國經濟判斷的一個嚴重認識誤區。

為持續發展奠定基礎

比如，在不少人看來，當前國內經濟增長急劇減速，如果這種態勢不改變，可能導致巨大的風險。比如，如果經濟增長急劇下降7%以下，對中國宏觀經濟將有顛覆性的影響。它可能導致大量國有企業破產倒閉、企業裁員、銀行不良貸款率上升，甚至引發嚴重的金融及經濟危機。因此，央行必須重啟寬鬆的貨幣政策，讓經濟回到增長快車道。

從短期來看，政府可能通過降低利息、維持人民幣升值預期、保證抵押物價格平穩及盡快讓國有企業私有化等短期政策來刺激經濟增長。不過，這種思維根本就沒有跳出幾個方面的局限。一是歐美宏觀經濟調控設定的局限，以為中國同樣有一個完善的市場（但實際上歐美國家都出現了市場失效），通過市場價格機制可以增加企業投資願意及調整市場的需求；二是中國經濟永遠只能在早幾年的高速軌道上，否則就會出問題。但實際上，對中國現實的經濟生活來說，這兩個假定都是不成立的。即中國金融市場價格機制仍然不完善，及中國經濟不可能永遠維持在「房地產化」的增長上。同時，也沒有看到當前的經濟增長下行，主要是房地產泡沫擠出的結果。反之，他們仍然要維持這個巨大的房地產泡沫不破滅。

但實際上，就當前中國經濟增長下行情況而言，這並非有多大問題，也不要如歐美國家那樣，以為經濟增長下行就會導致中國經濟出現大衰退及出大問題。可以說，這種經濟增長下行，是政府宏觀調控政策的結果或預期所在達到的目標，也是對早幾年經濟過度增長超支未來的糾偏。可以說，如果中國經濟不做這樣的調整，不讓房地產泡沫擠出，那麼當前這種「房地產化」為主導的經濟，是無法為中國經濟未來持續健康發展奠定基礎。

因此，對當前巨大房地產泡沫，不是要不要擠出或擠出對經濟增長影響多大的問題，而是如何讓擠出房地產泡沫，對整個經濟所造成的影響或傷害降到最低程度的問題。因為，房地產泡沫擠出，一定會影響經濟增長，一定要求產業結構重大的調整，一定會觸及到各種利益關係等，如果政府對此有清醒的認識，就不用擔心經濟增長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