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儲引而難發 量寬恐失時機

美國聯儲局第三輪量化寬鬆（QE3）來不來、幾時來，成為市場與聯儲不斷「搓波」的謎題。聯儲局主席伯南克每一次露面、發言，都是猜測QE3的時機，不絕的憧憬隨後也是不絕的落空，伯南克的高明在於，他不會令市場對QE3完全失望，保持着其憧憬的熱情。更有偏激的猜測認定，QE3是伯南克的威懾武器，揸在手不用也有無形的威懾力。QE3在美聯儲像箭上弓，引而難發只因三個字：不確定。

一是經濟不確定。以美聯儲周三發布的《褐皮書》為例，宏觀評價是六、七月份，美國經濟雖溫和復甦，但就業市場改善不明顯，又強調住房市場普遍有所改善。經濟復甦未「斷纜」與住房市場改善，是摒除QE3的因素，而就業市場無明顯改善，則是呼喚QE3的因素。數據表達的差異，成為美聯儲內部決策產生的分化劑，無從形成決策共識。

即使《褐皮書》認為經濟溫和復甦，伯南克出席國會作證，還對美國經濟作了悲觀評價，稱今年經濟活動放緩，並且失業率居高不下。看法南轅北轍，是滯後與前瞻的分別，從他申明勞動力市場，是決定推出更多刺激政策的核心依據，又經常強調已準備好，必要時採取進一步行動支持經濟復甦，顯示強烈的QE3取態傾向。美聯儲無決策共識，有因遲疑阻誤推出，累及經濟失救的風險。

二是政治不確定。美聯儲就QE3的引而難發，很難說與大選政治無關。否定與政治無關，不過是想保其獨立性「純潔」，但政策後果可以抹黑其純潔，因為量寬被一再證明，對提振經濟作用有限，提振股市作用明顯，如果十一月大選前推QE3，人為催谷股市財富效應，則難免遭受替人作勝選嫁衣的質疑。有此避忌，QE3能拖則拖，要理據很充分才會出籠。

政治不確定的另一關口，就是明年初可能殺到的「財政懸崖」，美國預算因兩黨政治爭拗，重演不可持續的危機。希望就大規模削減開支及增加稅收，美國國會能盡快解決問題最具不確定，甚至可以確定會又一次拗到最後一刻，令市場為之心驚肉跳。

三是政策效果不確定。在QE3問題上，即使懶理國際上對他國的影響，也須認真對待在其國內實施的效果。量寬提振經濟低效，提振股市高效已是較明顯的，但仍未道盡其風險。以低息為例，直覺是因為資產縮水，令民眾選擇消費而非儲蓄，但實際上民眾可能因投資回報低，反而更增加儲蓄，以補退休保障的不足，造成緊縮消費的效果。

推QE3也有同樣的問題，其製造的虛擬財富效應未能對消費起促進作用，反而因為其泡沫風險增添了後患，股市泡沫一旦玩到引爆，更是全民財富大縮水。一個虛擬財富泡沫與金融危機同在同行，其爆破可以是必然的，但時機是不確定的。美聯儲不會不知QE3的負面效應，由於這一層顧忌，對QE3的時機與分量難免要仔細拿捏。市場憧憬與聯儲權衡，相信會有一段時間「搓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