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星Column:奧朗德勝選社會變革起點

五月六日,法國左翼領導人奧朗德擊敗緊縮派的薩爾科齊勝選,以及希臘削減赤字黨派失去逾半國會議席優勢,其大選風暴立即重創全球市場,不僅導致歐洲股市及亞洲股市翌日大挫,而且也導致外匯市場匯率、大宗商品、石油等價格出現巨大波動。而且這種波動不是隔天消失,而是進一步導致國際市場的股價、油價及商品的價格劇烈波動,拖累歐股大跌及道指跌穿一萬三大關。可以說,歐洲大選之結果,對國際市場之影響與衝擊,並不會短期內結束,反之該事件將成為全球金融劇烈震盪的根源。

我們已經看到,這次大選對市場之衝擊與影響,儘管在過去兩天已經看到,但更重要的是,這次歐洲選舉事件可能成為全球社會出現重大變革的轉折點。因為,二○○八年美國金融危機之後,隨之就出現的歐洲主權債務危機。而這些危機出現,也促使各國民眾覺醒。他們正在思考,為何近幾十年來的金融危機愈演愈烈?這些金融危機的真正根源是甚麼?僅僅是目前人們正在討論的監管不嚴、人性貪婪、金融體系不健全、房地產泡沫、信貸無限擴張及證券化快速發展嗎?

正是各國民眾的這種反思,不僅掀起持久的「佔領華爾街運動」,也正在形成影響廣泛與深遠的新社會主義運動。從倫敦街頭騷亂到佔領華爾街,從普京第三次上任到奧朗德的上台,我們應該感受到,一場強大的社會變革衝擊波正在形成,全球新社會主義思潮與力量正在崛起,一場世界性的社會變革也正在發生。而最近歐洲發生的選舉事件,正是歐洲民眾通過手中選票,對這種社會變革的一種選擇。

我們可以看到,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之後,不僅使得這種危機所引發出來的不確定性及風險沒完沒了,也導致了歐洲各國9位國家領導人被選民趕下台。他們的黯然下台,並非是政治主張如何,而是這些歐洲國家領導人在主權債務危機之後所奉行的緊縮政策,無法讓這些國家走出主權債務危機的困局,經濟在泥淖中愈陷愈深。因此,這些國家的選民只能通過手中選票,選出新的國家領導人,希望他們能夠帶領國家經濟走出主權債務的困境。

緊縮政策面臨調整

有媒體認為,法希大選的結果,國際市場之所以會反應如此強烈,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擔心新的領導人上任之後,將對當前歐洲緊縮政策進行大調整,從而使得歐元區危機前景變得更加複雜與不確定,從而使得歐元區內部關於嚴格緊縮和刺激經濟「誰為優先」的爭論走向白熱化。其實,這裏既有各個國家的經濟政策轉型問題,更有當前社會經濟生活矛盾正在不斷激化的問題。既有當前歐洲各國的緊縮政策將面臨重大調整的問題,更有社會財富結構將面臨着重大調整的問題。正如在法國大選前的辯論中,薩爾科齊攻擊奧朗德:「你只是想有更少富人,但我卻想有更少窮人。」而奧朗德隨即反駁說:「你再執政,便只會愈來愈多窮人,富人會愈來愈富有。」這些說明了甚麼,正是反映了當前存在的嚴重全球性結構性貧富差距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甚麼簡單的收入分配再調整的經濟問題,而成了當前全球最大的政治問題。

從奧朗德的政治主張來看,現行法國的經濟政策不一定合理,對於主權債務危機化解,緊縮措施並不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他主張政府要加大公共財政支出來刺激經濟,比如在將來五年任期內增加200億歐元的公共支出,以刺激經濟增長。他承諾要改變當前法國收入分配差距擴大的趨勢,重新把整個社會帶入平等與公平。強調要增加對年收入100萬歐元以上居民徵稅,對銀行和石油公司徵收特別稅收,要對金融權貴宣戰等。奧朗德藉此主張能夠勝選,表明了當前歐洲公民社會意識正在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未來整個社會及經濟生活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一場世界性的社會變革正在發生,我們對此有所準備嗎?我們的市場對此有所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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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員 易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