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星Column：提防偽城市化阻礙經濟發展

最近，中央領導人在博鰲亞洲論壇開幕式演講中強調，擴大內需將是結構調整的首要任務，而城鎮化是擴大內需的最大潛力所在。去年中國城鎮人口比例剛超過50%，每上升一個百分點，意味着有上千萬人進入城市，具有巨大的投資與消費需求。同時也有研究表明，城鎮人口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將可帶動最終消費增加1.6%。

這就是說，無論是從現代文明的發展進程來看，還是從拉動經濟增長作用來看，城市化是現代國家拉動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為，城市化不僅讓農民逐漸地聚集到城市，從而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與生產方式，提高收入水平及消費能力，以此來帶動整個社會消費結構升級，以及相關產業的發展與繁榮，拉動經濟增長。去年中國城鎮人口佔比為51.27%，與發達國家的80%以上水平仍然相差很大，這也說明了中國城市化潛力相當巨大。

不過，城市化要想真正成為中國未來二十年經濟增長的動力，就得在以下幾個問題上給予明確的釐清。中國「城市化」要真正意義的「城市化」而不是「偽城市化」。所謂的「偽城市化」，一是指統計意義的城市化。因為當前的城市人口有三種統計意義的人口，即有本地戶口的當地居民；沒有本地戶口但領了居住證的城市人口；及沒有領取居住證的城市流動人口。當前城市人口往往會把前兩類統計在內，但第三類人口無法統計。

二是指不少農村居民有統計意義的城市化，但沒有實質意義的城市化。他們進入城市只是工作，而其戶口、家人、根基都留在農村。不僅逢年過節要回家，而且一旦不能在城市找到工作或失業便只好回到農村。但在統計內地城市化率時，卻往往會把這類人口統計在城市人口之中。

三是「城市化」變為「城鎮化」。表面上看是一字之差，但是這種「城鎮化」，與「現代城市化」每一個人可自由遷徙的權利有很大差別，僅是希望讓農村居民就近遷移到城裏，即由農村戶口轉變為城市戶口。如果說，中國城市化只是站立在「偽城市化」的基礎上，那麼這種城鎮化對實際經濟增長的拉動作就會大打折扣。

戶籍改革重要一步

現代意義上的「城市化」，第一要義就是要打破計劃年代用城鎮與非城鎮戶口的身份差別與歧視，以此來促進農村人口有序地向城市流動，當前的戶籍制度改革正在走這一步。但是，隨着市場經濟深化，以身份制為特徵的戶口制度，其影響與作用在逐漸弱化，反之發達地區周邊農村戶口的含金量早就超過城市戶口。

其次，中國的城市化還要致力如何保持具有較高的社會流動性，這不僅調動了全國人民對加大教育或人力資本投入的積極性，提高了整個民族的人力資本素質，而且也是加快中國經濟快速發展與繁榮的關鍵所在。我們可以看到，近十年來，內地社會流動性受到來自各個方面的嚴重阻礙，特別是大城市戶口制度過度管制，已經成為當前中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重大障礙。

還有，中國人口為何會在短時間內快速流向特大城市，而不是流向中小城市。這在於中國中等以下的城市，不僅經濟發展程度不夠或經濟發展落後、文明程度較低，而且現有的政治體制結構，也決定了人們在這些中小城市不容易獲得應有公平發展機會。當前中國仍然是以政府權力為主導的經濟，政府權力愈大，所聚焦的資源就愈多，這個地方的經濟就愈是容易發展。因此，中國的真實城市化，還得減弱政府權力對資源的主導與聚焦作用，並通過市場法則來保證城市經濟有效運行。

綜合所言，中國需要真正的城市化，而不是「偽城市化」。中國城市化應該是打破城鄉居民二元分割，讓每一個農民進入城市是身份上真正轉換；強化整個社會的流動性；限制政府對資源的主導，讓城市化良性發展等，否則「偽城市化」對拉動經濟增長會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