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南克式口術 與聯儲唱雙簧

美國聯儲局發表三月中決策例會紀錄，暗示不急於推出第三輪量化寬鬆（QE3），導致股、債、匯、商品市場齊跌，顯示會議紀錄產生了驚嚇效應。市場QE3預期再一次落空，這毫不奇怪，因為不久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講話暗示量寬，如同變了調子。伯南克與聯儲唱雙簧，市場該信誰？聯儲局的暗示來自會議紀錄的白紙黑字，伯南克空口白話，只能認為是伯南克失信。然而，伯南克不會容易被執痛腳，可以推諉市場理解有誤——這就是伯南克狡猾之處，像其前任格老那樣，言辭閃爍間左右逢源。

或者可以說，聯儲局的貨幣政策已陷搖擺不定，因為對美國當前經濟的判斷，感到迷惑不定。這從聯儲局的鷹鴿之爭日盛，以及某些模棱兩可的表述可看出來。不久前，聯儲局才基於對經濟前景謹慎，表明目前超低的利率維持到二○一四年底，現時對需要提前收緊政策的懷疑，有愈來愈強烈的趨勢。隨着更多數據展示復甦迹象，市場格外關心政策轉角的時點，但聯儲局對經濟的前瞻卻不見得比市場清晰。

事實上，聯儲局與市場的角度可能不同，市場緊盯的是經濟增長率體現的復甦強弱，聯儲局睇的主要是就業與樓市，在數據讓市場感受經濟升溫時，聯儲局感到不滿意：一是失業率儘管持續改善，但以這樣的改善速率，要回到以往的平均值要太長時間；二是樓市開工率上升，仍與住宅「斷供」同行，未具備復甦性好轉。單計這兩條數，聯儲局對復甦只能作較長線的展望，構成維持長期超低利率的基礎。

聯儲局屬意長期超低利率，實質亦有心影響孳息走勢，已經導致了長期限的債息被壓低，加上不時「沽短買長」的扭曲操作，所造成的情勢促使有些銀行肯向企業和樓市放貸，略為刺激了增加聘職和房屋動工。聯儲局對其有能力影響孳息及國債定價，是十分清晰的，伯南克的講話不時被稱為出口術，就是聯儲局欲影響市場的用心被識破玄機。因為聯儲局的超低利率決策，使長期國債價殘而量不弱，甚至曾拍賣出負利率的貼錢揸債。

另外，聯儲局的政策動態面懵心精，表面上迷糊不清，實則得到好處是心如明鏡般清楚。其政策惹得新興經濟體包括中國，一邊飽受通脹之苦，另一邊所揸美元資產貶值，已招惹許多抱怨聲音，對聯儲局全球地位而言，貨幣政策之寬鬆不能肆無忌憚。此外，聯儲局不能不忌憚的還有高油價，高油價勢成美國通脹的推手，也是美國消費的殺手，因為家庭燃油支出增加必令其他消費減少。

市場對QE3的預期被狠潑了盆冷水，但無論是伯南克出口術，還是聯儲局聲明玩文字遊戲，畢竟都未關上量寬的大門。現在這個停一停、諗一諗的時間，是因為國內外存在太多的不確定，這些不確定如果匯聚爆發，量寬大開中門是隨時發生的事。既要防備政策轉角，又要防備量資續來，有這個基本判斷，市場對伯南克口術、聯儲局聲明文字，都留有餘地毋須反應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