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滿手兩房債早走早着

美國財政部最新公布的國際資本流動報告顯示，中國在去年十二月持有的美國債券繼續減少，當月淨賣出約十九億美元的美國機構債，主要是指房地美及房利美這兩家政府支持按揭貸款機構的債券，即是所謂的「兩房債」。根據市場數據推算，雖然中國在過去兩年已淨沽出近三百四十億美元的機構債，持貨相信仍有近四千億美元，估計有三千多億美元是兩房債，意味着依然是坐在火山口上。

兩房在二○○八年九月，金融海嘯爆發前幾天被政府接管，技術上已經破產，去年更撤銷在美股的上市地位，無前景可言，仍不足以令中國知驚，直至上周，美國政府公布最終關閉兩房的按揭市場改革方案，才驚覺水浸眼眉。內地有意見認為，幾千億美元的兩房債將變成廢紙，立即遭到國家外匯管理局高調反駁，揚言這些投資從未有損失，美國政府的支持無變，風險已化解云云，顯然是避重就輕，因為風險路人皆見。

如果認為美國政府最終將會關閉兩房，而由它們發行的債券便會即刻變成廢紙，的確是誤解，況且很多兩房債均有按揭資產支持或抵押，應不致渣都無得剩，但十足還本付息的承諾或擔保會否有變，便無人敢寫包單了。美國政府至今已花費千三億美元為兩房填氹，日後當兩房對金融穩定不再有威脅時，才來個「大削債」並非無可能。不要忘記歐美的監管大方向，均是有意強迫債權人承擔金融機構的損失，現在未出手只是時辰未到。

由於兩房難逃關閉，餘下的問題是美國政府在按揭市場保留多大角色，市場預計按揭利率將會逐步上升，預示着未來發行的按揭抵押債券息率也會上升，將拖累兩房債跌價。此外，美國聯儲局推行的QE2將於今年中完結，一旦停止在市場購買國債，孳息便會回升，以此作參考的按揭利率自然水漲船高。換言之，兩房債的市場價格將面對雙重打擊。

當然，美國政府不會在一夜之間關閉兩房，一般相信過程需時五至七年，評級機構對於按揭市場改革更是多抱樂觀態度，對兩房的信貸評級正面，部分更給予最高的AAA評級，似乎有信心兩房債不會違約。不過，評級機構在評價次按資產的差劣表現，很多投資者肯定仍然記得，誰敢保證將來不會在毫無先兆下，突然把兩房債從AAA降至垃圾。

事到如今，中國有甚麼方法自保呢？最直接的是要求美國政府白紙黑字承諾絕不違約，可是中國作為美國頭號債主，近九千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尚且沒得到任何保證，即將變成歷史的兩房債就更加不用多想了。如果外匯局以為得到美國一些官員口頭擔保繼續還本付息，便感覺安全，實屬自欺欺人，加上未來兩房債跌價的機會極高，繼續持有至到期只會令損失愈來愈大，為今之計是早走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