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日本在第三季錄得強勁經濟增長,但同時亦出現接近破紀錄的通縮,十月份消費物價按年大跌百分之二點二,為復甦蒙上陰影。經濟有增長卻深受通縮肆虐,確實罕見,主要原因是日圓升值過急,導致進口價格下跌,加上內部消費本來已不振,而強日圓又嚴重打擊日本貨的出口競爭力,在多重夾擊下,恐會再次陷入衰退,央行當然不敢坐視,希望以量化寬鬆政策扭轉劣勢。
在金融海嘯爆發前,日圓是套息交易的最主要貨幣,貪其利息成本低。可是,現時美國利率同樣貼近零,與日本不相上下,美國又表明不介意美元貶值,意味着沽美元面對的匯率風險極低,搖身成為套息交易新寵,日圓反而變成避險及炒升值的投機對象。在這個背景下,日本央行推出的新措施,看來不會有甚麼作用。通縮的其中一個惡果是變相加重債務負擔,無論企業或個人都會推遲投資及消費,央行提供更多流動資金也是徒然。
相反,澳洲的處境便輕鬆得多,同樣是出口大國,但澳洲是以資源及礦物等商品出口為主,日本則主要是出口消費品,經濟結構截然不同。受美元貶值及套息交易帶動,石油、黃金及鐵礦等商品價格升勢凌厲,完全抵銷了澳元升值造成的匯兌損失,對出口收入的影響是中性偏好。難怪澳洲財金官員一再表示不擔心澳元升勢,與日本輿論要求政府盡快出手遏抑日圓升值,真是大相徑庭。
由於澳洲經濟已確認復甦,加上澳元升值效應,資產價格顯著上揚,通脹壓力上升,自然不像歐美及日本仍然要為救市煩惱,在利率政策上有更大靈活性,大可因應本身情況調整,毋須瞻前顧後,遂成為G20集團中率先退市的發達國家。
澳洲進一步退市,日本則加碼救市,背後都是為了降低泡沫風險。澳洲面對的是全球商品泡沫,在熱錢炒作下,金價已經到達一千二百美元水平,令人擔心會成為去年油價泡沫的翻版。至於日本面對的則是日圓的投機泡沫,熱錢狂炒日圓升值,不但打擊當地企業的投資信心,更會令通縮惡化。可惜,罪魁禍首是美國放任美元貶值,除非美國改弦易轍,出手穩定美元匯價,否則日本及澳洲本身的貨幣政策,恐怕無力扭轉大局,就算單方面干預匯市,也不會有甚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