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怎樣重組債務還有待公布,而「削債」幾可肯定勢在必行。在正常情況下,那些國際級銀行理應承受得起債務重組的影響,但在經歷金融海嘯洗禮之後便很難說。根據統計,歐美銀行業已為有毒資產撇帳超過萬億美元,可惜仍然遠未足夠。歐美銀行普遍面對資本不足,如果杜拜這個中東大債仔也要削債,等於在銀行的傷口上撒鹽。
由於歐洲金融業傳統上佔有較多來自中東的生意,所以杜拜的債權銀行是以歐洲銀行為主,自然成為跌市的重災區,卻不等於其他地方的金融機構可以置身事外。不妨看看,源於美國的信貸危機為何會迅速擴散至全球,是因為相關資產經過包裝分拆,再賣到世界各地。那麼,中東的貸款有沒有經過包裝拆售?有多少被隱藏起來?切勿一廂情願以為今次只是歐洲銀行的問題。
還有一點值得關注,就是主權信貸風險。當一家被視為具系統重要性的金融機構出事,各地政府表明會義不容辭出手拯救。可是,當一個國家或地方政府陷入系統性危機,又應如何拯救,誰是所謂的最後貸款人呢?杜拜政府投資公司的債務向來被銀行界視為有政府擔保,真相卻是毫無保證,持有大量中東貸款的銀行,恐怕需要重新評估這些資產的質素,資本不足的問題將會惡化。
今次債務危機不但令金融機構措手不及,就連銀行業的監管機構也出乎意料。歐洲中央銀行在上星期才放風,暗示停止部分為銀行提供流動資金的救市措施,為退市鋪路,可見監管機構當時並沒有意識到會有新一波債務危機。這正是所謂的「黑天鵝事件」,以為出事的機會率極微,便會掉以輕心,結果鑄成大錯。杜拜拖債會否只是冰山一角呢?
環球金融體系仍然是千瘡百孔,舊數未清新數又來,現在的問題不只是杜拜欠下的巨債能收回多少,更重要的是銀行可以再承受幾多次債務危機衝擊?歐美經濟似已復甦,實際卻軟弱無力,不信的話,可看看美國感恩節後的「黑色星期五」零售市道,銷情只比一年前金融海嘯期間稍微上升,令市場大感失望。經濟需要信貸支持,銀行卻自身難保,復甦又能走得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