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公民因為不能上戶口而被剝奪作為公民本該享有一切權利的時候,不能不說是一個社會的恥辱,而這正是內地當下普遍的情況。

當局最近發布《關於解決無戶口人員登記戶口問題的意見》,規定八類無戶口人士可申請辦理常住戶口登記,包括不符合計劃生育政策、未辦理《出生醫學證明》、未辦理收養手續的事實收養無戶口人員等,意味着這一存在已久的社會問題,終於提上解決日程。

在中國,被稱為「黑戶」的無戶口人員估計至少有一千三百萬。根據一些學者的調查,造成黑戶的主要原因是不符合政策超生、未婚生育、沒有主動上報戶口和畢業遷移證丟失等。他們的生存狀態總體而言令人憂慮,多數黑戶無法正常接受教育,喪失工作機會,也不能享受應有的社會保障。更有甚者,隨着實名制的普及,這些「黑戶」也難以乘坐火車飛機、不能到正規醫院看病,連在外住宿也成問題。尤其是當他們的權利受到侵害時,無法申請救濟渠道。

雖然這些黑戶的生存狀態也曾引起過社會的關注,然而多年來並未得到有力解決,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被生育政策所綁架。很多地方政府和部門公然規定,如果沒有准生證或不預先繳納社會撫養費,就不准上戶口。而地方的計生罰款,一般遠高於當地平均的生活水平,許多人因此無法繳納這筆罰款。

地方政府 諸多設限

據調查,因不符合生育政策而上不了戶口的,佔「黑戶」總數的比例超過五成。由此可見,要解決黑戶問題,就必須和生育政策脫鈎。

現在的問題是,《意見》已經姍姍來遲,地方和基層政府在辦理黑戶登記的過程中必須趕快行動起來,因為對大多數黑戶來說,這一刻已等待得太久,進程每慢一分,對他們權利的損害就多一分。當務之急,是對基層政府尤其是具體辦事工作人員,灌輸基本的人權理念,並對任何單位和個人損害公民戶口登記和其他合法權利的情況零容忍。

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意見》雖然明確禁止設立不符合戶口登記規定的任何前置條件這根「紅線」,然而一旦涉及具體的利益問題,一些地方和部門總會以各種名義和理由突破「紅線」,諸多設限。鑑於黑戶多半是超生者,而計生罰款又是地方政府和相關部門的一大財政來源,很難說他們不會抱着僥倖心態設計一些前置條件。故對當局來說,要讓超生者打消顧慮,還需政府在這一問題上作出明確表態,並加強包括輿論在內的各種監督。

盡快讓一千多萬黑戶享受政策的陽光,使他們擺脫惡劣的生存狀態,是擺在當局面前的一大任務,所謂民心是最大政治,指的就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