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媒體報道私刻公章成立山寨政府的河南鄧州三個農民,日前被法院二審裁定維持原判。今年六月二十七日,一審以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判處他們有期徒刑兩年。

都說中國人聰明,任何產品只要被中國人盯上,都能在短時間內造出來,甚至比原件還逼真。中國人對此發明了一個稱呼:山寨。可中國人再大膽,再富於想像力,也不會想到或者不敢建立一個山寨政府。私刻公章之類事情是有,但只能偷偷摸摸做,公然成立山寨政府,似乎除了農民造反時代幹過,承平時期從未聽聞,偏偏河南鄧州三個只有小學文化的村民──其中兩個是村婦──這樣做了。

此事發生於去年九月,三個村民以鄧州市政府不作為為由,宣布將其予以撤銷,在位於市政府旁的一間出租屋內,成立「新鄧州市人民政府」,下設三個鄉鎮政府。三人以「鄧州市人民政府」名義,下發文件、公函、任命通知書等二十餘份,還發布招聘廣告,並在本地發展骨幹成員,加入集體經濟組織,辦理《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證書》。真有大學畢業生求職,二百餘戶農民在該處申請辦理有關經營權證書,據悉農民相信他們能通聯合國。

成立山寨政府,聽起來像是黑色幽默,但其實一點都不好笑。三人成立山寨政府,初衷是真政府不作為,為首的張姓婦女自我辯護,稱偽造公文是為了保護農民耕地不被侵佔。過去四年,她從鄉政府大院一直上訪到國家部委,散盡家財、債台高築卻一無所獲,才有此無奈之舉。

不做實事 必遭唾棄

這使我想到曾經非常混亂的內地文憑市場,有所謂假的真文憑和真的假文憑之說:前者指的是文憑是真的,但本人的學識水平根本沒到那個程度,是通過權錢交易得來,如很多官員的博士文憑就屬這類;後者指的是文憑是假的,但文憑做的卻跟真的一模一樣。套用這一說法,可把這個山寨政府和真的鄧州市政府稱為真的假政府和假的真政府:後者在現有制度下是真的,但在多數農民眼中,它卻喪失應有的合法性,變成假的了;前者雖然是假政府,卻想為農民辦點實事,故在農民看來反而是「合法」的真政府。這也是消息出來後,輿論為之興奮叫好的原因。

若真政府不能從中讀出警訊,保不準哪天就真的變成了假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