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茂名市民反PX行動持續發酵,官方媒體責怪市民「添油加醋」,指摘媒體「不加核實報道謠言」。官媒義正詞嚴,似乎佔盡道德高地,問題是,事件發生之後,當局有召開新聞發布會嗎?又允許海內外傳媒到實地調查報道嗎?

茂名反PX是典型的鄰避運動,市民不願意高污染的項目建在「自家後院」,憤而走上街頭遊行示威。當局事先沒有經過充分的民意醞釀與聽證,事件發生之後亦不與民眾對話談判,一味採取鎮壓措施,導致事件激化。從當地民眾向外轉發的圖片看,現場硝煙四起,鮮血淋漓。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當局居然沒有及時舉行新聞發布會,告知外界真相,反映其執政無能。

市民為了吸引更多的關注與支持,對外傳播消息時誇大其辭,添油加醋,這是普遍的心理,尤其在中國這樣一個「大鬧大解決,小鬧小解決」的國度,民眾期望通過聳人聽聞的報道吸引目光,尤其是中央的介入,也是正常的反應。媒體獲得民眾報料之後,肯定會找官方核實,或者實地調查,問題是記者打電話求證時,當局往往裝聾作啞,不僅粗暴拒絕,而且千方百計阻攔記者前往當地採訪。在此情況之下,當局反而怪罪傳媒造謠,豈不是倒打一耙?

冥頑不靈 思想僵化

類似的事情在國內曾多次發生,譬如溫州動車事故發生後,謠言滿天飛,如果官方能及時向民眾公開事故調查、處理、善後等訊息,如果不是一些官員回答記者提問時含糊不清、企圖推諉、避重就輕或封鎖消息,如果能滿足民眾對訊息的渴求,誰會相信小道消息。每當有事情發生,有些官員總害怕公開太多訊息造成不良影響,以為封鎖是最安全的,其實是最愚蠢的。

當年沙士之役也是如此,時任衞生部部長的張文康居然公開撒謊,面對愈演愈烈的危機,他大言不慚「一切在掌握之中」,差點導致中華民族亡國滅種。張文康最終被免職,但又有多少官員從中吸取了教訓呢?反PX的鄰避運動,早年在廈門、大連等地都曾導致群體性事件爆發,按理茂名當局應該吸取其中教訓,從民意諮詢到訊息發布,都應有一套規範的程序,現在看來事到臨頭當地政府仍手忙腳亂,激化矛盾,這些庸官惡吏也應該被問責了。

大道消息封閉不暢,小道消息才會興風作浪。特別是出現公共危機時,人們對相關訊息的需求和依賴尤其強烈和迫切,一旦政府的訊息供給不能滿足公眾的訊息需求,公眾必然會尋找並選擇民間的訊息渠道。也正因如此,有學者才會提出「謠言倒逼真相」理論。第五代提出國家治理現代化,但如果官員冥頑不靈,思想僵化,死抱教條,害怕透明,治理現代化從何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