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完美的人,深受世人景仰的南非反種族隔離鬥士曼德拉也不例外。曼德拉與世長辭,他終結南非白人專制統治,推動該國種族和解,作為變革者,他的貢獻無人能及,但作為一名政客,他決非無可指摘,至少南非前大主教杜圖是這麼認為。

在南非同樣德高望重的杜圖,是少數敢公開談論曼德拉弱點的公眾人物,他形容曼德拉對組織高度忠誠,不肯捨棄那些最終教他大失所望的同僚,曼德拉總統任內拒將那些表現欠佳、名大於實的部長踢出內閣,執政非洲人國民大會愈加庸碌與貪腐禍根早種。非國大執政近二十年,南非黑人與白人之經濟差距仍然巨大,公共服務嚴重不足,非國大貪腐醜聞屢傳不絕,失去曼德拉這支擎天柱的非國大,面臨巨大政治危機。

曼德拉接班人、前總統姆貝基則認為,哀悼曼德拉的最妥當方式,就是反思自己的領導才能是否追得上曼德拉和他那一代人,矛頭暗指非國大以及將自己拉下台的南非現任總統祖馬。按姆貝基的說法,踏上政客之路的曼德拉仍是無可指摘,非國大支持度與號召力每況愈下,皆因新一代領導層不爭氣,背離曼德拉宣揚的價值觀。姆貝基與祖馬積怨極深,他借曼德拉之名指斥祖馬不足為奇。事實上,姆貝基這種「千錯萬錯唯獨錯不在曼德拉」的思維,於非國大內根深柢固,有學者甚至懷疑,這是非國大避開公眾議論的政治保護網。

南非金山大學副校長哈比布受訪時告訴美國《紐約時報》,在非國大內,很多時黨員明明在談論曼德拉任內缺失,卻將之說成是「我們的」缺失,好讓支持者容易接受一點。《紐約時報》還提及開普敦大學政治科學教授巴特勒年中在當地報章發表的專欄文章,巴氏在文中提出一個有趣的問題:將一名政治人物抬舉為聖人,誰會得益?

既有優點 也有缺點

巴特勒認為,已揚名於世的曼德拉根本不需要別人抬舉,將領袖打造為聖人的神話編造者,想要保護的是整個政治階級,妨礙公眾監察當政者,令民主失去效力。

曼德拉昔日的獄友卡特拉達表示,他的老朋友在獄中非常擔心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在世人心目中變成聖人,他引述曼德拉的一番話:「我想做個普通人,既有優點也有缺點那種。」既然曼德拉不想做聖人,就事論事評價曼德拉生前功過,會否才是最佳致敬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