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亂局持續,穆斯林兄弟會的信徒與世俗派的支持者繼續對峙。埃及這個亂局說明,在經濟落後、法治缺乏、政治嚴重對立的社會,街頭政治產生不了成熟的民主制度,最終仍是槍桿子出政權,強人政治仍然有市場。

埃及民主的癥結在於,代表進步力量的世俗派佔不到選民多數,雖然他們抗議示威的場面被西方媒體放大成好像是全民運動,但佔全國人口一半以上的農村人口卻是穆斯林兄弟會的擁躉。通過一人一票選舉,世俗派無法上台執政,他們就只有靠軍人發動政變,並指望軍人主持修出保障世俗派權力的憲法和選舉法,否則再次大選,權力還是會落入穆斯林兄弟會手中。

四分五裂動盪不安

埃及的這種亂局,前幾年亦在泰國出現。他信派靠民粹主義政策贏得多數農村選民的支持,每次選舉,他信派總是獲勝,反他信的市民、組織,只能通過癱瘓曼谷機場和交通要道的極端做法,逼軍隊出手。泰國出現選舉、遊行、政變、再選舉、再遊行、再政變的惡性循環,國家經濟急速衰落。

以美英為代表的多黨普選輪替模式,被視作成熟民主制度的標誌,但要建立這個成熟體制,需要具備一系列條件,包括但不限於:國家足夠富裕,中產階級強大,公民社會發達,沒有種族、宗教的嚴重對立,有法治的社會,軍隊嚴守中立。在選舉中輸掉的一方,要有願賭服輸的氣概,不會死纏爛打、將自己集團或階層的利益凌駕於國家與公眾利益之上,而是按照法治的程序來解決分歧。

然而,埃及無論民眾還是政黨都沒有這種守規矩的習慣,選舉時常見賄選甚至暗殺;選舉過後,落敗一方及其支持者不會願賭服輸,動不動就超越法治,發起暴力抗議。今次世俗派聯合軍隊將穆爾西趕下台,並血腥鎮壓穆斯林兄弟會的信徒,這相當於開了一個惡劣先例。

擁有農村龐大根據地的穆斯林兄弟會,今後也可以不用遵守軍方與世俗派制訂的憲法,他們也可以用暴力手段推翻新一屆政府。今後埃及很可能陷入軍閥混戰局面,就像當年中國清朝滅亡後,各種主義氾濫,群雄逐鹿,最終還是槍桿子出政權,專制制度向民主化過渡失敗。埃及的亂局,事實上也給中國敲響警鐘,倉促而行的政治體制改革,未必是解決當前問題的良藥,反而可能是導致國家四分五裂、動盪不安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