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總統穆爾西執政一周年之際,一千四百萬人上街示威,內閣部長紛紛倒戈,軍方向穆爾西發出最後通牒,埃及局勢出現戲劇性變化。但即使穆爾西下台,埃及會停止動亂嗎?

埃及政治強人穆巴拉克被推翻後,如同打開了潘朵拉盒子,原本被強力掩蓋的社會、宗教矛盾噴薄而出,各種政治勢力藉公民社會之名迅猛發展,一個尚未做好民主化準備的威權社會,被洶湧而至的公民社會浪潮淹沒,再加上激烈的政治鬥爭,使整個社會陷入空轉,穆爾西上任一年,除了在外交上有所建樹,在內政方面因政敵掣肘,根本無計可施。

社會分化無法調解

對埃及民眾來說,顏色革命前,他們沒有言論自由等公民權利,但他們擁有穩定的社會秩序,人身自由有起碼的保障;顏色革命後,民眾雖然比以前自由,社會也更民主,但社會秩序卻更加混亂,持續不斷的示威遊行,使整個國家陷入難以收拾的內亂之中,連安全都受到威脅。

埃及社會出現相互敵對的兩大陣營,一方面是支持穆爾西的穆斯林兄弟會陣營,主要是基層百姓,人數眾多,這可以從穆氏當初所獲選票之多折射出來;另一方面是世俗派力量,主要包括城市中產與知識精英階層。雙方由於政治理念及宗教信仰等分歧,劍拔弩張。世俗派今次動員千萬人圍城,即使迫使穆爾西下台,埃及也不會停止動亂,穆斯林兄弟會也將動員基層百姓搞個千萬人示威遊行,抗議世俗派支持的政府。

當社會分化與矛盾糾結到無法調解程度,軍隊勢必出手清場,強人政治也將重回埃及。從世界各國的歷史來看,政治鬥爭相持不下,百姓對政府內耗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時,對原本鄙夷的強人政治也會熱烈接納,希望有一個「大救星」出場,將他們從水火之中拯救出來。巴基斯坦過去三十多年便是如此,當政壇朝野紛爭無法收拾時,軍隊領袖就會出來解散政府,重新選舉甚至自己組建獨裁政府。

阿拉伯之春推翻了很多獨裁專權政府,但由於歷史、宗教、種族以及外力介入等各種因素,很多國家的民主化轉型陷入困境,有些甚至四分五裂,埃及和利比亞都是典型例子,民眾當年推翻政府,以為就會有好日子過,但沒想到形勢發展遠遠超過他們的預計。「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中國這句古話也適用於這些國家。